实地觉得太累了。
紧锣密鼓的战斗,心灵之间的博弈,还有各种碰撞而矛盾的心思,时映雪的一颗心就像是放在油锅里头反反复复地炙烤着,又像是被石磨反反复复地碾压着,已经体无完肤。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徒步旅行了太久的旅人,刚刚翻越了一座极为巍峨的大山,如今精疲力尽极了,看什么都一片茫然,甚至觉得前路有些看不清楚了——时映雪感觉到了迷茫。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前走还是停下来,亦或是转身回去。
而这个时候,浮乙告诉她可以不用将自己逼的那么紧,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那么休息休息又有什么不妥当呢?
浮乙对时映雪而言也同样是厉害的前辈,他的话,他的劝告,对时映雪来说同样是可信的。
时映雪被浮乙说服了,她浑身一直紧绷着的精气神忽然就萎靡了下来,任由浑身涌上来的疲倦将自己吞没了。
“我可以睡一会儿吗?”
睡眠原本对于他们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是最不需要的东西了,不过无论是什么境界的修士,到底是不能够脱离原本做为人的范畴的——人精神疲倦了,身体也感觉到了无比的疲惫,那这个时候睡觉便是下意识从心底之中就会涌起来的一种渴望。
睡眠像是一种休憩的本能,不仅仅能够让人的精力获得补充,同样能够安抚一颗受伤过度疲惫不堪的心。
浮乙笑着点了点头:“你睡一个时辰罢。”
睡眠在现在这种紧急的时刻当然是奢侈的,不过浮乙说时映雪可以休息一会儿,时映雪也真的太累了,当真想要好好地睡一觉。
对于凡人来说一个时辰远远不够,对于一个身心俱疲的修士来说也同样是不够的,不过现在这种时刻,一个时辰,当然也已经是时映雪和浮乙能够挤出来的一个极限了。
时映雪累极了,她倒头就睡,蜷缩成一团,像是还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沉沉睡去。
蜷缩的这个姿态是最容易让人觉得安全和舒心的,时映雪尽量地将自己整个人都团成了一团,下意识地给自己的心灵营造出一个最为安稳安全的环境。
浮乙便在时映雪的身边守护着她,静静等待时映雪的醒来。
一个时辰是不多,但是浮乙相信时映雪一定能够在这样一个时辰之中收拾好自己的心态,重新出发。
时映雪是坚韧的,她会感觉到疲倦,但也一样会努力地将自己时时刻刻准备好,不会让自己一直都处于崩溃和疲倦之中。
时映雪这一个时辰睡得极为黑甜。
她还鲜少见地做了一个梦。
她在梦里见到了那个曾经帮助过她很多很多次,又指引过她很多很多次,甚至在她坐化金丹的时候,也与她在时空乱流和思想飞驰之中相逢的仙子。
这位仙子依旧是时映雪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般模样。
她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声音之中似乎永远都带着对时映雪的包容和宠爱。
“你又来找我啦?让我听听你这一次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时映雪感觉自己似乎是在与这位仙子说些什么的,她对这位仙子下意识地感觉到心里亲近无比,于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在清虚界之中的种种见闻一一相告。
在她的面前,时映雪总是有一种感觉,她觉得自己与这位仙子无话不可说,甚至她什么都不需要隐瞒,就以自己最最原本的方式与她交流,也根本不担心自己在这种慈爱而包容的目光之中会收到任何严厉的斥责。
尽管她看不清这仙子究竟长什么模样,可时映雪从心底之中对这位仙子感受到非常的熟悉,总是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与这位仙子见过面了一般。
这种熟悉并不是那种相互认识的熟悉,而是一种从心底之中翻涌上来的感觉,无论时映雪是否曾经见过她长什么模样都并不影响时映雪的心中出现这种不由自主的熟悉感。
这位看不清面容的仙子静静地听着时映雪的诉说,从不插话,目光之中带着一种能够让人觉得平心静气的力量——她就是具有这样一种神奇的魔力,每一次出现的时候,她都能够让时映雪感觉到无比疲惫的心感觉到平静和放松。
这种感觉和时映雪的娘亲给她的感觉很像,但时映雪又能够确定这位仙子绝对不是自己的娘亲——自己的娘亲和这位仙子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感觉,时映雪能够从下意识里分辨出两人的区别。
而时映雪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真的太累太委屈了。
她需要发泄,而对于这个时候的时映雪来说,哭泣可能是她能够找到的唯一一个方式。
时映雪像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一般,大大咧咧地坐在那仙子的面前,放声大哭起来。
时映雪太累了,她累的想要永远安睡过去,累的甚至想要忘记自己所有应该做的使命,就这样永永远远地沉睡着。
而仙子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哭泣,时不时从怀里抽出手帕子来,替时映雪擦一擦她满是泪痕的脸:“我可怜见的,原是去受那些苦了,不哭不哭,真是委屈难为你了,要你去面对这样的人。”
她把时映雪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