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的一天,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生死危机,没有什么匪夷所思的离奇经历,夏苔铃不过在家睡了一觉,睁开眼就换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入目是积灰的暗色木质房梁,还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穿着古装的,有着海藻般头发的男人。
她是被冻醒的,在睁开眼睛之前习惯性地找被子,还以为被子掉了,结果入手的只有自己光裸的皮肤。
“!”我的衣服呢?
双眼猛然睁开,下意识护住身体。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她暂时没心思顾及,下意识寻找着可以遮蔽身体的东西。她身后有一个倒在地上成人高的大陶罐,夏苔铃立刻躲在陶罐后。
四周有几个和自己面前这个一样的罐子,不过没有倒,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让人不禁疑心这个不大的黑洞洞的地方是否是专门用来放罐子的。
就在夏苔铃以为自己会不会就要一直这样光着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陶罐下压着的灰扑扑的布。
夏苔铃立刻扑了过去,也不嫌弃是否脏,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把布裹在身上,固定好。
'这好像是窗帘?'
心里想着却一点也不影响她行动。
夏苔铃立刻退到墙角,靠着墙,看向一直没有动作,静静坐在那里看着她的男人。
'我是谁?我在哪里?'夏苔铃懵了一瞬,心跳忽然加速,恐惧在暗处滋生。
“你是?”夏苔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恐惧按在心底,撑着身体坐起看向房间中唯一的人。
'不伦是绑架还是什么,总会知道,不要慌,慌了没用,冷静……冷静……'
夏苔铃尽量用友好的眼神看向男人,她的身体没有异样,但是这种场景怎么都会让人想到不好的事。
夏苔铃等待着他的回复,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眼角余光在周围寻找着能够攻击的东西,扫到一枚陶片,迅速将其握在手里。
“人类无用的羞耻心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注意到他的用词,夏苔铃脑子里的弦霎时一紧,'这个人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夏苔铃依旧躲在陶罐后看着男人,借着陶罐的遮挡,不着痕迹地从坐姿变成了准备起跑的姿势,脸和上半身尽量维持着比较放松的姿势,但是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以后你就叫铃音吧。”男人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嘲讽,女孩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小动作自始至终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的眼中。
赐名不是为了表示恩典,仅仅只是为了方便称呼。不由自己做主的名字也恰恰像她从出现到消失的可悲一生都不由自己做主的可悲命运,不是吗?而自己,则是这命运的支配者,命,从来都是自己掌控的不是吗?哪有什么宿命!
夏苔铃死死地按耐住把刚找到的罐子碎片向男人打去的冲动,这个人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让她毛骨悚然的气息,令她浑身汗毛倒竖,恨不得拔腿就跑。
而就在刚才,这种危险的气息达到了顶峰,就差一点点,陶片就要脱手而出。
好在,按耐住了。
她知道,这陶片除非近身出其不意的一击毙命,不然根本没有用,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啪嗒。”
腥甜的气味在空气中顺着液体滴落的声音弥散,夏苔铃从没有闻过的味道,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她的血——深陷手心的陶片,淋漓斑驳的血顺着白玉般的之间蜿蜒而下,割裂出破碎的美。
闻到味道的不只有她,还有那个刚刚自说自话给自己起名字,有莫名陷入癫狂的人。
他没有动,但是周身却仿佛有一股危险至极的力量在一瞬间扭曲到极致,夏苔铃仿佛听到了空间像濒临破碎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而就在那股腥甜的气息弥散开的一瞬,那扭曲的力量却一瞬间消失地干干净净,只有最初的危险感像暗夜潜行的毒蛇,若隐若现。
“受伤了?这么脆弱?”
夏苔铃只感觉眼前一花,男人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下意识地将握着的陶片向眼前的人划去。
而后……
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紧接着心口一痛,血肉被贯穿声音回响在耳畔,身体重重砸在墙上,紧接着掉在地上。
血,在周身织造出一个绮丽的牢笼,将少女娇小的身影网入其中。
'要死了吗?'
夏苔铃半睁着眼睛,感受着力量随着血液从身体流出,浑身上下都在痛,她能感受到胸前破了一个大窟窿。
'有点不甘心呢……不过,算了……'
夏苔铃闭上眼睛,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