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说他的事,”陈子轻拍男孩的肩膀,“说的不错,没准我会给你——”
“号码?”
陈子轻说:“一块巧克力。”
男孩瞧不上,不屑道:“谁要吃那个!”
陈子轻“哦”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说:“我也不是很想给。”
男孩咬咬牙,闷声闷气地说起那个在老家人嘴里飞黄腾达的堂哥。
“我在外地上学,跟他不熟,总共没说过几句话,听我爸说他以前不好好上学,混得很,反正我不像他,我没打过架。”
“他的右手断了是让机器切的,据说当时机器下来了,他妈一只手还在里头没拿出来,他就用手臂去拦机器,利用那点时间让他妈把手拿出来。”
……
“他手断了的地方接不上,都碎成渣了,自从他成了残疾人,他妈就病了,我要是他,我就不会那么做,我知道我妈最在乎我,她宁愿自己疼,也不想让我疼。”
……
“我爸说他是天才,打小就会写一手毛笔字,那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他那叫投胎没喝够孟婆汤,让他浑水摸鱼的过了奈何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然后呢,这辈子混得还不是一般般。”
……
陈子轻安安静静地听着,他就知道这块巧克力物超所值。
男孩突然犀利地审问:“哥,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不会是他相好的吧?”
陈子轻想了想:“他是我还没来得及给正式身份的小男朋友。”
脸色发青的男孩尚未开口,就听眼前人
说:“别问凭什么为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缺胳膊少腿的残疾又怎样,你差他太多,别人都比不上他。”
.
陈子轻在周今休的老家待到年初五,失魂落魄地返程。
年后的生活节奏谈不上快,也称不上慢,中规中矩地往前走着。
老爷子一病不起,陈子轻接手的权利越来越多,多到他一双手都握不下。他出差回来,老人已经不会说话了。
陈子轻站在病床边俯视插了很多管子的老人,不管是谁,来世上走一遭,过程无论多壮观,结果都是死亡。
庄老知道他来了,慢慢地睁开眼睛。
陈子轻怨恨老人强迫他开出的那一枪,那颗子弹不止打在周今休心口,也打在他身上,他没办法消化掉,将相关片段打包丢在任务期间的某个角落。
其实他可以丢开的,反正也带不走,何必提在手上呢。
他凑到老人耳边,生怕老人耳背听不清,特地很大声地说了一句话,跟藏宝图有关。
老人的双眼明显睁大不少,他呼吸断断续续,胸口欺负吃力。
陈子轻说:“我马上就会配合警方的工作走流程,你打下的江山,和你儿L子守的江山,都会接受最严厉的审查。”
“庄家将会迎来暴风雪,在那之后会怎么样呢,不知道。”
陈子轻梳理老人花白稀疏的头发:“爷爷,你这个年纪,刑法会对你宽恕从轻考虑,但自然规律不会让你脱离规则,你还是要服从生老病死。”
“你去了地下,要是见了他,帮我带句话,他再不回来,那就别回来了。”
话落,陈子轻转身朝着病房外走去,庄老身边的得力下属为他打开门,毕恭毕敬道:“董事长慢走。”
陈子轻一怔,这人对他的态度……他回头望去,病床上的老人把脸转向他这边,若有似无地跟他对视。
老人不会也料到今天这个局面了吧。
陈子轻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个念头,顿时感到一阵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月初,庄家包括陈子轻在内的大几十人接受调查,流程走了一个多月,十多人被判入狱,服刑时间有长有短。
陈子轻做好了坐牢的准备,他甚至都想过,登出这个世界的终点是在监狱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只罚款,没达到判刑的标准。
这个结果,必定离不开原主跟他母亲的付出。
庄家遭受重大变故,保住一条命以后只能紧急抱着常年在做的慈善苟延残喘,大家夹着尾巴做人,昔日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如今都能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
但这跟不曾被金钱权势架空的陈子轻没关系,他通宵整理庄家现今的账目和干净的产业,庄家根基太大,即便脱了一层皮,依然有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几辈子都攒不来,不敢想的财富。
陈子轻拿起手机刷了刷,没看见没有名字的号码给他发的信息,他把手机放下来,两手撑着头一动不动。
……
三月,气温逐渐回神。
处在坠落中的庄家被各大势力不断撕|扯|啃|噬,在风雨中支离破碎,家族的老家伙们死了不少,庄老却始终吊着一口气。
一天夜里,庄矣把严隙约在公路边见面,他将一个牛皮袋递过去:“这是我废了很大的周折才拿到的。”
丝毫不夸张,几乎耗尽了他这么多年的积蓄和人脉,他为此用了太多心血,鬓角都白了一部分。
“周今休是老爷子的人,和我一样的实验体,不同的是,他后来给警方当卧底。顺序上也许有差,但结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