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抓了抓要聋了的耳朵:“我真的会。”
晚上九点多,姑姑打完牌回来,她切了西瓜端到一楼,叫出两个小孩道:“都过来吃西瓜。”
陈子轻在茶几上的盘子里拿了片西瓜,蹲在垃圾篓边吃了起来。
姑姑问道:“小顾,你下午去哪玩了?”
陈子轻含糊不清:“随便转了转。”
“打你打电话听到你手机在房里响了,”姑姑说,“出门不能不带手机,联系不上多让人担心。”
她找一片大点的西瓜递过去:“我在牌桌上听说白天有人掉河沟里了,还是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哎,好好一个家就那么没了。大夏天的,一定要离有水的地方远一点。”
陈子轻吐掉不小心啃到嘴里的一小块瓜皮:“让姑姑担心了。”
一直站着没动的迟帘冷笑:“谁是你姑姑?你上赶着人攀亲,脸皮怎么这么厚。”
陈子轻窘迫地放下了姑姑递过来的西瓜。
姑姑看向对小顾有莫名敌意的外甥,严肃道:“阿帘,道歉。”
迟帘紧紧抿着唇,宁死不屈。
长得帅的人,光是这样都能成一景。
陈子轻瞥了眼迟帘垂在运动短裤缝边的手,打圆场道:“算了算了,迟同学没什么错,他说的是对的,我跟阿姨非亲非故,叫姑姑是不合适。”
哪知他替迟帘说话,对方那脸色非但没好转,反而更难看了。
陈子轻无辜地瞅了眼迟帘的姑姑。
姑姑摸他头发:“我们小顾是个好孩子啊。”
“阿帘,小顾跟你去了京市,你要多学学他身上的优点,我相信只要你们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对他改观,和他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陈子轻简直不敢看迟帘的表情,他对姑姑打了招呼,捧着瓜回了房间。
西瓜吃完,陈子轻准备睡了的时候,冷不防地想起来标注任务,他翻身坐起来,原主说了吗?
可能……没有。
原主今天下午两点多就死了,在那之前不太像有机会能对迟帘说上五句茶语。陈子轻穿上拖鞋站起来,不管原主说没说,他都要当没说。
那他现在出去说?张不开这个口啊。
要不先试试对着空气说说看能不能过关,毕竟标注里只有数量要求,没指出一定要对人说。
陈子轻动了动嘴唇,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茶。他想起原主背包里的笔记,赶快逃出来临时抱佛脚。
笔记上有茶艺速成技巧,茶艺语录。
陈子轻这会儿没时间仔仔细细拜读,只是粗略翻了翻,他就感觉自己摸到了点窍门。
“哥哥长哥哥短”“结尾不是吗就是呢”,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陈子轻合上笔记,趁热打铁地一口气说出了六句茶语,多一句是练习的。他说完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过没过关。
【每日茶语*5,完成度0/5】
陈子轻:“……”
他直接从原主的珍贵笔记上照搬的,怎么可能一句都不符合。
是不是不能自言自语,要对帅哥说,还要结合语境跟环境,不是说了就行。
陈子轻偷摸把门打开了点往外看,姑姑下楼了,迟帘一个人在小客厅开着电视打手游。他把门关上,酝酿情绪。
茶艺的标配是白白嫩嫩香香软软吧,可他这副身体是精瘦精瘦的黑皮小子,这怎么茶啊。原主真是被班草找的普男给刺激到了,病急乱投医,完全不考虑个人配件。
也许原主是晒黑的,防晒防晒就可以呢。
陈子轻扒下裤子把脸扭到后面一看,屁股蛋子都是黑的,好吧,不是晒黑的,是天生的。
他拉上裤子,蹲在墙边沉思。
这一沉思就把腿蹲麻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迟帘就打完游戏回房睡了。到时他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子轻揣着英勇赴死的心态前去小客厅,迟帘打游戏打得投入,手指飞快在手机屏幕上操作,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把双手放在腿上,哭丧着脸看电视里的两位主角眉来眼去,演得跟真的一样。
要不怎么能当主角呢,演技多精湛。
陈子轻的余光瞄到茶几上的矿泉水,他眼睛一亮,那个道具可以用,笔记里就有对应的茶语!
于是陈子轻够到矿泉水,挪着屁股坐到迟帘身边,清了清嗓子:“哥哥,我拧不开水,你能帮我拧一下吗?”
迟帘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游戏里的人物被绞杀,死了个透,朋友的骂声传到耳机里,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装逼地只戴一只耳机,另一只挂在脖子上。
否则也不会听到,
迟帘摇头,大概是他听错了,他拽掉耳朵里的耳机收起来,沉住气道:“你说什么?”
陈子轻微笑:“我想让哥哥帮我拧水。”
我操。
竟然没有听错。
迟帘惊恐地踩着沙发爬到另一头,万分恶寒:“谁他妈是你哥哥?”
“让老子帮你拧水?顺便把你的脖子也拧了?”
陈子轻收起笑容垂下眼睛,局促不安地小声说:“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哥哥不高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