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惊骇欲绝的眼神中,一把扯住他甩下来的皮带。
正准备继续劝说的系统惊得代码乱飞。"……宿主你为什么能动"
……
白雾越来越浓。
躁动的活尸目标明确,每一只都直冲池轻舟而来。
池轻舟像是突然断了电,呆呆望着远方,没有一点儿反应。
邢霜栈皱眉,提高声量,喊道“轻舟,醒醒”
池轻舟没有反应。
邢霜栈目光微凝,立刻顺着两人结成的契约感受起池轻舟的灵魂状态。在影子里的这一半很正常,甚至有点兴奋,跃跃欲试地往出跑。
在身体里的那一半感应变得微弱,似乎被困在了另一个空间里,无法给出回应。
他脸色登时一沉。
这不可能是朱延通做的。
别说朱延通,就是朱延通的师父已经修成鬼神身,在邢霜栈面前都不够看。
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剩那个莫名其妙绑定池轻舟的系统了。
邢霜栈冷冷一笑,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尽数散去。
他怀着蓬勃的怒火从影子里走出,狂暴的鬼气铺天盖地,顷刻填满整个银屏村。
山林中,野鬼小妖受到震慑,惊慌的哭嚎声此起彼伏。
所有直播间受到这股鬼气影响,除了被沈问枢引来的玄术协会天师和异管局成员,其他观众全部陷入鬼迷眼中,神情不知不觉变得恍惚。
邢霜栈扫了眼阴气流动的方向,往前一步,一把拧断一只靠近池轻舟的活尸的脑袋。他眼中凝着冰霜,血红色的瞳孔更显邪异,五指收紧,活尸的头颅瞬间碎成粉末。与他同源的鬼气受到牵引,争先恐后向他涌来。
他顺着鬼气聚集的方向前行几步,所过处,活尸在几秒内尽数化作童粉。
数百米外,朱延通见势不对,警惕地退后几步,有些心慌地四下张望。
他距离农家乐有些远,看不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到活尸数量在迅速减少。想到这些活尸是用什么制造的,他面皮不禁抖了抖。
那些鬼气是他师父还活着的时候想办法收集来的,威力巨大,但一经使用就无法回收,基本是用一缕少一缕。
一次性损失这么多活尸,他止不住地肉疼。
但情况不对,不管他有多心疼,这会儿都顾不上了。鬼气哪里有命重要!
迅速做出决定,朱延通立即下令让没有走远的活尸返回,准备掩护自己撤离。
同一时间,失去了邢霜栈禁锢的池轻舟的影子,缓缓睁开那双和本体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是池轻舟另一半灵魂,与池轻舟本人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此刻的影子状态,让他失去了人类的特性,变成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独特存在。
他咧开嘴角,带着一点点愉悦,顺着邢霜栈鬼气铺就的道路,飞快融入其他物品的影子中,眨眼间,就向前转移出几百米距离。
正在指挥活尸的朱延通背上陡生寒意,浑身危险预警拉响,几乎是下意识往前一扑,就地滚开。躲闪间,他伸手探向腰侧,抽出一把通体幽蓝的匕首,用力向后一刺!
……什么都没刺到。
就像他身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刺的只是空气一样。
朱延通表情缓缓凝固。
他转动眼珠,有几分呆滞地向斜侧面看去。
一个并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人影从他的影子里站起来,五官精致清隽,桃花眼朦胧动人,唇边还带着天真而热烈的微笑。
他认得。
是那个破坏了他计划的嘉宾。
当时他以为这是个普通人,只是力气大了一点而已。但眼下的一切却颠覆了他的认知。
看着几乎没有厚度的人影,朱延通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瞬间,他似乎想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想不到,只有浑身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影子冲朱延通弯了弯眼睛。
他快乐地将手搭在朱延通右肩上,极富童心地为自己配了个音。“啪嗒。”
咔嚓一声脆响,影子手指用力收紧,轻而易举捏碎了朱延通的肩胛和手臂。
刹那间,剧痛冲向朱延通天灵盖。
像是血肉被硬生生撕开,他忍不住惨嚎一声,疯狂挣动,想要将池轻舟的影子甩下去。
然而池轻舟的影子又不像是拥有实体的活人,怎么可能被甩掉?
朱延通又痛又怒,惊恐万状,连剩下的活尸都顾不上,发癫般转身狂奔。他一边跑,一边疯狂地嚎叫∶“你不是人!你是什么东西!”
影子歪了歪头,表情比池轻舟本体还要无辜。这个人在说什么,他只是个影子呢。影子听不懂呀。
他抬起手,向朱延通左边肩膀抓去。
朱延通肝胆俱裂,再也管不了其他,反手握住匕首,一咬牙,狠心斩断了自己整个右臂!
鲜血迸溅。
浓烈的腥气在白雾中扩散开,朱延通浑身皮肤泛起死人一般的青白,忍着快让他大脑停摆的疼痛,用蒲洛语连续念了三遍他师父的名讳。
下一秒,他整个人一头栽倒,躯体在须臾之间化作一滩烂泥,融进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