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青年暴怒不已,根本顾不上墓室里除了池轻舟还有两个碍事的人在,直接越过已经褪色的大阵,劈头盖脸向池轻舟袭去。
邢霜栈迅速侧身,毫不犹豫拦住了冲上来的野神。
浓稠到几近实质化的鬼气,与香火凝结成的法力交织,再加上属于池轻舟的鬼气,整个陵墓里的力量彻底乱成了一团。
墓室猛地一颤,泥土从穹顶扑簌簌落下,充当周天星斗的夜明珠闪烁几下,竟有不少受到冲击,骤然熄灭。
被锁链捆住的棺材剧烈晃动着,又一次响起了急促的敲击声。
咚。咚。咚。
红袍青年满目怨恨,幽幽盯了邢霜栈一眼,厉声喝道:“滚开!”
邢霜栈冷笑一声,脚步都没动一下。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烦躁的情绪加重,但野神留下的印记被削弱,除了烦,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多影响。
红袍青年见状越发恼火,试图错开邢霜栈,却被死气集中肩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的注意力终于分了一部分到邢霜栈身上,暂时放弃对池轻舟动手,和邢霜栈打了起来。
邢霜栈有一部分力量没有回收,这虽然让他少受了不少影响,但实力没能回到巅峰。
红袍青年再怎么说也是个神明,以伤换伤的情况下,自然能和邢霜栈斗个旗鼓相当。
程尚在不远处看得着急,但他的实力根本插不上手,只好试探着扰乱红袍青年的视线。
可惜他和野神都学的是星卜,在这方面,野神远比他有优势。
程尚焦急不已,频频转头去看池轻舟,生怕自己的朋友受到影响,出现意外。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墓室里,一种奇异的、古怪的力量开始从池轻舟身上逸散出来。
那既不是玄术师应有的法力,也不是鬼物的鬼气,甚至和丹林族活尸的尸气也不一样。
那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久远的气息,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混沌感,浓烈的凶戾仿佛直接穿透躯体,自灵魂中翻涌而出,顷刻间填满整个墓室。
正在和邢霜栈周旋的红袍青年动作一僵,身体一晃,迅速退出缠斗,竭尽全力向后退去。
“池轻舟,你疯了吗?!”
祂浑身颤抖,瞪大眼睛看着池轻舟,声音沙哑,语调不自觉地拔高。
“我是龙脉!我现在是龙脉!你不能动我!!”
池轻舟终于转过了头。
他咧开唇,欢快地笑了一声:“嘻。”
红袍青年脸色陡然惨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池轻舟的瞳孔被血色覆盖,艳丽的红浓墨重彩,蚀骨的凶性自那双眼睛透出,令他原本颇为出尘的面孔染上几分妖异。
从他的胸口到脸颊,烛龙图腾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摆动躯体,在他身躯上缓缓游动。
他舔了舔唇角,一步跨出阵眼,面上多了几分古怪
的陶醉,眼中染着渴望。
“我的新朋友,你闻起来,真的好香啊。”
红袍青年嘴唇动了动,头皮一阵发麻。
池轻舟现在的样子,让祂想到了取风死亡时的事情。
池轻舟这是失控了吗?
可祂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祂没有倒灌情绪给池轻舟,也没有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污染池轻舟,池轻舟怎么就突然失控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池轻舟身上的气息太恐怖了。
即使是野神,在这一刻,也不想面对失控的池轻舟。
原本想和池轻舟同归于尽的念头迅速淡去,红袍青年心知,池轻舟现在的实力恐怕已经远在自己之上,立刻萌生了退意。
祂心念电转,虚晃一招,避开邢霜栈袭向祂的死气,转头就往陵墓外跑去。
这一刻,祂无比感谢刚才不耐烦的自己。
如果不是不想制造钥匙,粗暴地打碎了石门,祂现在甚至没把握跑出去!
红袍青年整个身体虚化,向主墓室外奔逃,内心充满了说不清的疑惑。
池轻舟的命格确实很特殊,至少祂存在这上千年从未见过,但仅仅只是命格特殊,池轻舟的实力就能达到这个程度吗?
更何况……现在的池轻舟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人类。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红袍青年心头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祂忽略了,不由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即将离开主墓室进入甬道,祂还没来得及放松,眼前的阴影就开始晃动。
模糊的霉斑从墓室和甬道的石壁上长出,像一只只没有眼皮的眼睛,齐齐注视着红袍青年。
细长的触须在穹顶和地面上游动,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似乎马上就能将祂困在其中。
祂无可控制地晃了下神,下一瞬间,石壁上的霉斑就渐渐被红色浸染,变成了宝石一样的色泽,有些甚至还轻轻眨了两下。
红袍青年停下了脚步。
祂沉默地盯着墙壁上的眼睛,恐惧从心底泛起,令祂止不住的颤栗。
好奇怪的气息。
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生物该有的。
祂以前遇到过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