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月睡醒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伸手轻触身旁的位置,温度微凉,宋青衍应当走了有一段时间。
她翻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习惯性先检查消息。
店内几个员工最近跟着她连轴转,今日给她们放了一假,不过总有那么几个因为喜欢研制新香膏不愿休息。
抬手往工作群里发了个大红包,人人有份。
很快,群内便因着这个大红包热闹起来,夸赞之语不带重复。
洗漱完毕她换了一身烟紫束腰吊带长裙,外头衬了一件白色雪纺小外套。
下楼时便见陈姨放下手中的活,恭敬道:“太太,大太太那边来电话想请您中午去一趟。”
江迟月动作微微一顿,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声音轻柔:“知道了。”
“青衍几点走的?”她接过陈姨递过来的牛奶,温热的暖意透过杯壁传至手心。
陈姨将宋青衍要去临城出差几天的事说出后方离开。
宋家老宅并不在江城,而是京城,许是因为这个,她这位婆婆对她不是很喜,总认为是因为她宋青衍才不肯回京城。
江迟月对此不评价,她与宋青衍之间的情意倒没深至此,从她看来,不过是年少时两家老爷子领着见过一面罢了。
若非一个月前宋家寻上门来,她对宋青衍的记忆只是年少时爷爷书房内的模糊少年印象。
车外又下起了绵绵细雨,雨滴斜划过车窗留下丝丝痕迹。司机将车停至门口,宅内的管家和佣人连忙撑伞相接。
一楼主厅内,身着一袭青色莲纹旗袍,年龄看起来五十余岁的女子正坐在沙发中间,端庄优雅。见她来了,眉眼淡淡,略微颔首示意:“坐。”
宋家规矩多而细,她就着庄婉清身旁的位置坐下,随着宋青衍轻柔唤一声:“母亲。”
庄婉清并未开口,伸手将青瓷壶中煮好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茶倒至精致瓷杯中,两指推至江迟月面前,一举一动间清雅柔和。
江迟月抬手端起,细细品闻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赞赏,茶香四溢,气味芬芳浓郁,轻抿一口后缓缓将杯盏放下。
庄婉清心底对这位儿媳妇的想法有些复杂。生如月般清晖,一举一动间皆是江家出身的女子所带的温婉如水,母家又是书香世家,她其实刚得知儿子求娶的时候是欢喜满意的。
可有些事,她明着暗着多次的点出,都被这位儿媳妇话语间挡了回去,偏又软柔似水,徒然生了些无力感。
“你若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一些来。是老宅那边新进的西湖龙井。”清了清嗓子,温声开口。
江迟月笑容温婉,嗓音细软:“母亲若是喜欢,回头我可以让小叔叔送些,品相同此相当,应当比老宅送过来要快几许。”
三两句之间又将庄婉清起的话头捏灭。
庄婉清眉眼间露出些许不悦,却还是借着喝茶很快压下来:“老爷子那边想青衍回去接手,我听说你最近一个月还在忙你那铺子的事,在家的时间也不多?”
“你既已嫁进宋家,应当是知道家中的规矩,虽不反对你有自己的事业,但若因这番事业数日不回家中,倒不如别做了为好。”
最后的一句是庄婉清刻意往重处说,旨在敲打。她抬眸想仔细看看这位儿媳妇是否会因此生了别样的情绪,但是并没有。
她的眸底依旧深邃而温柔,笑容淡淡,并未因为她这句敲打有任何的不悦。
“母亲,青衍的事我从不插手,若是家中长辈寻他回去掌手,我也是不会阻拦的,”江迟月笑着见庄婉清神情缓和些许,又开口,“不过您也知道,青衍回去京城,我不去也是没问题的。”
眼见着婆婆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江迟月并未停下:“我那店铺虽开的不大,但也是我家中长辈留下来的一门手艺和念想,若是我这外孙女不守着些,这说出去岂不是落了个不孝的帽子。”
宋家重视规矩,自然也不会真让她戴上不孝的帽子。
江迟月现下在做的手艺是外婆那传下来的古法香膏,开的店铺也是留下翻新的,即便在民国动乱年间这门手艺也稳稳当当的传下来,稍微知底的老一辈间对外婆家也颇为尊敬。
但也是因着时代更迭,传到江迟月妈妈这一代断了代,也幸而得了江迟月这一亲外孙女,方能让老人家临走前安心离去。
即便是宋老爷子往日来访时也从未对此提过任何意见,她这位婆婆,倒是有些拎不清了。
“你倒不用拿这话来堵我,我也是提点。既然迟早得随同回京城,这铺子你到时候也是分不出精力打理的。”庄婉清的语气淡淡,听明了江迟月的意思。
江迟月倒未生气,不过是有些无奈,抬手替婆婆续上热茶,嗓音柔似水:“店内也是许久没有这么忙了,母亲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我会注意着回家休息的。青衍他向来不同我说这些事儿,他有自己的主意,我到时候配合就行。”
既然前头的话已说明,婆婆因此同她生了气到底还是不好,现下江迟月又装起了“糊涂”顺毛安抚,眼瞅着婆婆神情又缓和下来,将一直带于身边的精致黑色礼盒袋递至庄婉清身前。
“这是前些时日刚做好的香膏,听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