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薇开始给陆航交代注意事项,为了进城的时候出不被怀疑,枪支和钱财都不准带,自己已经备好。等张富贵先确认叛徒的所住位置以及具体情况。
你记住一个地点,进城后第二天与张富贵碰头由他告诉你,尽量使用声音不大的手段解决目标,因为一旦出动静你很难跑掉。
只要动了手,无论目标是否死掉你的任务都算完成,必须当场撤退。
你不会获得任何支援和协助,包括撤退方案也得你自己想办法,因为现在城里没我们的人,即便有我也不会让他们因刺杀行动受牵连,不能被俘,只有生死。
两人当夜换装,走到山下却被一个小身影给挡住去路,林薇气的肝疼,陆航笑了笑交代了岗位,背起拖油瓶丫蛋,三人顺河而下,到张家镇见张富贵。
刺杀叛徒张富贵是很有兴趣的,看到个小丫头穿着八路军衣服,给拿出套花衣服让她穿上,虽然丫头气的鼓着嘴,也是没办法穿上,张富贵二话不说带着三人进城。
行商的林薇冠冕堂皇地去找客栈,队长张富贵奔了宪兵队。
刺客陆航和丫蛋就惨了,不是不想出去找吃的,主要是丫头带的钱和枪,都被放在张家镇衣服口袋里,走的匆忙忘记带。
林薇也离开自己俩人,陆航的银元都在她身上。俩人除了一身破烂衣服啥都没有,饿得前心贴后背,终于熬到了与张富贵碰头。
目标当初在晋县地下组织中的代号是二号,叛变后成了鬼子的助理,住进了宪兵队,自知危险时时在,所以几乎不出门,只在鬼子控制范围内晃。
张富贵手绘了一张宪兵队的草图,标出叛徒所住位置,又叙述了其样貌,丫头骂道:“狗汉奸,这事悬。他住宪兵队里根本不出来,你能把他怎么办?”
张富贵被丫头骂自己是汉奸,心里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丫头别喊我汉奸……”
丫蛋看到他背着把盒子炮就说道:“把你的枪给我。”
“你要枪?丫头,这是县城不是山里,只要枪一响你就完了!再说我这还得去办事呢,没了枪我归队怎么交代,这可不是乡下。”
丫蛋看这张富贵不给枪,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就把你身上的钱给我。”
张富贵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一进城,我身上的钱都被林长官要走了,一分都没给我留啊。呵呵,不信你搜。”
丫头和陆航终于无语了,是不是只有我这个刺客这么惨,还是天下所有的刺客都遭罪?这个行业太坑人了!
丫头鼓着小嘴:“那没你事了,赶紧滚吧!”
张富贵笑了笑掉头走,可是几步后又停住,回过头:“臭丫头,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丫头手一挥:“我很高兴看见你?”
“嘿嘿……”张富贵真的走了。
丫头转头看着陆航:“哥,这没枪,这叛徒在鬼子营里,我就不明白了,这不是来送死吗……”
“你怕了?”
“我怕个屁,看来是因为……她讨厌你。”丫头没头没脑撂下这句话。
陆航牵着丫头的身影随之消失在胡同间。
一段时间后,张富贵出现在另一个碰头地点,见到了林薇。
“这是你要的良民证,另外那个二号的情况我已经告诉他了。”
林薇接过证件验看了一遍收好,随口问:“二号的情况怎么样?”
张富贵介绍了一遍,林薇越听眼睛越大,直到愣在当场。原本她以为这个叛徒可能是在侦缉队里,由侦缉队的人保护着。
万万没想到是在宪兵队,并且不出门。如果是这样的话暗杀行动必须取消,因为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说,执行任务的人必死,怎么可能活着出来?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取消任务?你傻吗!”林薇已经失态了,语气里带着愤怒,本能地将张富贵看成一个属下。
“我……这跟我没关系吧?再说……我瞧着你好像看不上周长官,以为你这是公报私仇呢,我这个局外人哪敢瞎掺合!”
张富贵怔怔回答。他可不会冲动地把林薇当成领导,本身就是局外人,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林薇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是自己这个筹划者的疏忽,虽然继续进行刺杀任务在工作上不算失职。
只要任务成功哪怕牺牲也值得,但是她心里的感觉不是这样的,反而猛然间空落落的。
她匆匆跑向张富贵与陆航接头过的地点,穿街过巷,跑得惊慌失态,跑得目光恍惚喘不过气来,经过的一切都是恍惚的,仿佛快速流过的色彩之河。
当她狼狈地到达了那个地点,又怎么会看到早已出发的陆航和丫头呢。
月色下,一袭青色旗袍,倚在路边,齐颈发丝被路边的夜风偶尔撩拨,散乱地半遮她失神的眼。
他肯定也在看,无论敌人多么强大,他也会像看待猎物那样看,让所有人惊诧,究竟什么是他那份勇气的源泉。
那么我的目光会和他交汇么?也许正在交汇吧?为什么要想这些……
于是匆匆跑出巷子,匆匆走上宪兵队大门前的那条街,小心避让着零落的人影,努力注视街边的每一条巷道胡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