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大叔看着炊事员们一张张哀求的脸,破天荒允许他们放下锅碗瓢盆去操场,然后一个人留下在炊事班里收拾烂摊子。
洗着一摞摞破碗,脸上反而开心地微笑着,他根本不在乎谁赢,看到大家都难得高兴,他便高兴了。
在岗的战士叹命苦,不在岗的全奔了操场,后勤处无人,三个连宿舍无人,小六率警卫排部分战士到操场范围临时加岗站哨,维持秩序,这是团长授意的。
一个长梯斜搭在团部院墙墙头上,警卫员扶着梯子,团长踩着梯子端着望远镜探身在墙头上观察比赛之前那热闹的操场,脸色不太好看,口中嚷嚷着。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这人也太多了!全是脑袋,这让老子看个屁啊?”
话落后蹬蹬蹬几步下了梯子,将他的望远镜一把塞在政委手里:“我的大政委,咱不用轮流看了,这雅座送我给你了。”
“嗯?那你呢?”
“不能细致地了解战场态势,我还怎么当这个团长?我得上前线!”
政委看着团长莫名其妙地钻进了团部屋子,无奈摇摇头,拎着望远镜开始往梯子上爬。
卫生队病房里只剩下两个重伤员和老护士,凌菲以及护士和一众卫生员担架员全到操场上凑热闹去了。
病房面向操场的窗口内站着三个人,一身绷带的魏斌和另一个伤员老护士。
林雪在院子里一边看着窗外操场上的热闹,一边问树下抽烟的陆航:“用不用我们一起去?”
陆航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比赛事小,您忙吧,我打算睡个午觉呢。”他哪敢让林大医生一起,她有太多冠冕堂皇的小动作整治他!
林雪收回望向院子外的视线,看了看树下的陆航:“睡午觉?那可是你的兵哎?”
“我巴不得跟他们断绝关系呢。我已经重新做人了。”
一排皓齿微微露出来,林雪终于意味深长地笑了。
抬头看看蓝天,冬阳高照;左右扫视人群,冷风习习。
蔡青站在场地中间,不得不亮嗓子了:“有完没完?都站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特战连还不入场?”
身为特战连领队的铁塔正在跟场边的小干柴勾肩搭背笑嘻嘻嘀咕呢,听得蔡青这一句喊,不紧不慢跟小干柴道了别。
迈着四方步晃悠到场地中间,来在蔡青面前:“蔡连长,你看你急什么?我们这人没到齐呢。头一场射击我们是丫头出场,可你也知道,丫头想要出大牢也得办手续不是,嘿嘿嘿……”
最后这句话让周围的观众们忍不住全体哄笑。
连蔡青都忍不住笑了:“蹲禁闭这事你也好意思嚷嚷?那就先比第二项。”
“这我不能同意。既然定了规矩就要按规矩来,说是第一项比射击,那必须先比射击。是不是?”
旁边的罗成倒是云淡风轻:“你们还真以为让我多等一会儿就能增加胜算?这没意义,我是不着急的,等得起。”
为公平起见,三连长洪小山被双方认定为裁判,大度内敛并坚持原则的他是全团最适合人选,这是个不能被收买的人物。
他当裁判谁都放心。洪小山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他朝正在指挥维持秩序的小六招了招手:“你派个人去禁闭室催一声。”
禁闭室内,一个警卫排的战士端着个破镜子,小丫蛋正在对着镜子转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边问:“身后怎么样?嗯嗯?”
“大姐,二姨妈,大奶奶……这又不是要上花轿,至于吗?人已经催了,咱赶紧过去吧?”
“嗯……那……好吧。”
“哎呀我天,怎么还成了我求着你了?”
“对了,你俩得押着我出去吧?”
“押你干什么?你不是跟团长请了假么?”
“那我也是禁闭期间啊!你俩必须跟我身后押着,等比赛结束再把我押回来听到没有?”
“你图什么?”
“嘿嘿嘿……这叫气派!还傻看什么啊,赶紧把你的鼻涕擦擦,站直溜点。”
端镜子的战士和门外站岗的战士全无语。
操场远端终于走来了一个娇小身影,干净军装,戴了军帽束了小马尾儿,一副风镜搭在帽檐上,亮晶晶反射着阳光;一步三小晃,身后跟随了两个警卫员竖背步枪。
一阵哗然,而后全场寂静,亮瞎了土八路们的眼!在冷冷的阳光下,在无数目光中,原来这个缺德丫头……比往常更威风,她真的很威风,不知道是环境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反正是不一样。
有观众在心中暗道:她在师部比赛赢了师长警卫,还坑了辆自行车,她的枪法偏偏是全团最好的,怎么可能被越呢!
有观众在心中暗道:她的风镜真漂亮,可惜那东西换不到。
有观众在心中暗道:这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看起来确实荣。
她带着无数的目光焦点一步步来到操场中间站定,卷曲帽檐下的小脸洋溢着自信的微笑,漂亮大眼清澈到了极致,不看蔡青,不看罗成,不看洪小山。
而是缓缓环视周围的人群,猛地向上左臂高高伸向天空,挥舞着小手掌。
“同志们好!”
她竟然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