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航赶紧甩甩手掏衣袋:“那你得帮我签个字。”结果掏出那纸条已经湿成一团,没法用了,白忙一天,傻眼!
站在水里的倒霉相差点又让她笑出来,努力板住脸:“虽然政工科没什么你能帮忙的,但我也不会让你不劳而获!从明天起,指导我步枪射击。”
“指导你……步枪射击?”陆航不禁垂了头,好一会儿才抬起来:“要不……我帮你打扫办公室怎么样?”
林微抬手一指对岸:“想让我签字,就得让我打中那朵花!”然后一甩短发,掉头离开。
清粼粼的浑水河,蓝盈盈的天,傻站在水里的陆航,无奈将手中的烂纸条撇进清澈,看它漂远。
……
晚饭后,厨房里,陆航洗净最后一个碗,捶着腰刚刚站起来,小丙便急不可耐地出现,探头在厨房门口:“周连长,忙完没有?这回可该我们警卫排了吧?”
一天下来,累得不想动,陆航一边摘下围裙,一边问:“明天行不行?”
“嘿嘿,放心,我不是找你干活,只是想让你给我们警卫排上上课。那字条呢?现在我就给你签。”
倒霉字条的问题……陆航不想谈去向,转而说:“上什么课?场地在哪?”
“事关战斗的随你讲什么都行!场地就在这炊事班大院里,我都把人集合好了。”
走出厨房,警卫排的战士们在院里整齐坐了一大片,几个桌面上摆了灯,肃静如无人。
一段时间后,月下,灯火中,有声音朗朗。
“……作为单兵,移动前,必须确定有下一个隐蔽地点为目标;能看到手势,就不要说话;任何行动前都应该仔细观察行动区域的环境,想象一下如果是你在埋伏,你会躲在哪?在树林里,耳朵比眼睛好使,如果你慌,那么你只能听到风声……不要穿越开阔地!除非只有开阔地!……无论伏击还是偷袭,首要的不是攻击位置,而是撤退路线!关于班排进攻,我简单说几点个人经验……”
院里的听众越来越多,已经不单单是警卫排,悄悄扩大着听众范围。小丙攥着个破铅笔头,抓耳挠腮满头大汗,恨自己无法记录那么多,灯光旁,他那铺在饭桌上的笔记……十个字里九个是圈……
话说——独立团特战连连长周捷被政委大人拿了龙,深入基层吃开百家饭了,这件事不仅在团部里万人相庆,消息传到孔庄之后……特战连某些好吃懒做的货也过了年。
尤其铁塔,那是真高兴,一时半会胡老大是回不来了,孔岩光靠满嘴叨叨根本治不住这货,吃了睡睡了吃啥活不干,宿舍里睡碉堡里睡树林里睡各种环境各种睡,睡着大觉跟指导员躲猫猫。
原本对岸的女兵队是几个教官按天轮值训练,王强、梦洁、马腿、铁塔、嘎子、耗子以及小丫蛋轮流过河去教授各自所长,现在熊根本不出现,各种借口循环用,别说女兵队的训练,他的三排都彻底撒了鸭子!
这马金花也是,但凡轮到熊缺班,她不找熊算账,反倒拽着王强替补,这娘们也因此高兴得什么似得。现在的特战连里没什么新兵蛋子,来自一连的战士自律性很好,一排的训练王强不需要太操心,留下课目战士们自然照做,所以王强心情也不错,乐得多跑对岸去秀军姿。
甭管那些女兵有多笨,王强是真教,因为他喜欢当教员的感觉,像陆航教授他那样的感觉,所以他是教得最认真的一个,教得那群娘们彻底把他当偶像了。
“熊包呢?”
现在孔指导员走到哪都问这句话,快落下病了,胡子拉碴脸也没洗,手拎着一截粗柳条满孔庄里转悠,一而再再而三,婶可忍叔不可忍,不修理那熊真不行!可是全孔庄都被翻遍,愣是没找到那么大一头熊,哨兵拿祖宗十八代跟指导员起誓,真没看见熊出去!
败了,真败了,孔岩原本还只是拎着柳条想吓唬吓唬,现在闹心得真想抽,可这货居然能失踪!随手把柳条投进河水,黑着脸回了屋,不找了。推开他的小木屋门,当即满头黑线,那熊在他孔岩的破床上四仰八叉打呼噜呢。
铁塔在痛苦中醒来,才发现那痛苦不是来自梦,而是指导员的狠狠掐拧。
“我问你,为什么不去训练民兵?嗯?”
“训练啥?我教他们打机枪她们也没有?”
“你三排的训练呢?为什么不进行?”
“我三排没人,还训练啥?”
“你再敢顶嘴!信不信我……”
“你看你急啥!真没人!丫头人是伤员,领着傻子在河边疯呢;小干材得做饭,咱特战连现在这么多嘴他一个哪忙得过来,废物和一只耳得帮忙吧?嘎子那是神仙,蹲他屋里整天叮叮咣咣不知道瞎鼓捣啥法宝,一不高兴就要退伍,我敢管吗?小还没枪高呢,前些天那几百里差点把他给废了,不得养养?我训练啥啊我训?”
熊坐在孔岩的破床上,恬不知耻地理直气壮,差点把孔岩给说掉了下巴。
“没人?耗子也是你三排的吧?你把他给吃啦?”
“他还用训练吗?反了吧?”
“你……个熊玩意!这是态度问题,总之你现在就得给我出去!只有一个兵你三排也得干点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