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偷跑出去见沈峤青。
沈峤青说在他小区外面的街角见。
他们各自奔赴向对方。
周念终于见到沈峤青了,沈峤青一脸憔悴,看上去像是两天两夜没睡了,眼睛像是面具上的两个黑洞,没有一丝光采。
他上去就是气冲冲地拉住沈峤青,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他全须全尾。
沈峤青萎靡不振,极其沮丧地说:“周念……”
才刚开口,就被周念骂了回去。
周念魂不守舍地担心了他一整天,现在见到他的人,像是一瞬间把主心骨按了回去,不光是找回了精神,更是找回了怒气:“你这个蠢货!”
沈峤青:“……”
周念黑着脸问:“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真去给你妈顶罪啊?你蠢不蠢啊你?”
沈峤青张了张嘴。
“妈的,别用这副可怜兮兮的蠢样看着我,我看到真来气啊!”周念暴躁无比,咬牙切齿地说,“你竟然还敢不听我的话,直接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沈峤青唯唯诺诺:“对不起,周念,对不起。”
沈峤青顿了顿,像是累极了,思维迟钝,慢吞吞地说:“我是想去给我妈妈顶罪。”
“那时候跟你说完电话,我就赶到家里,我本来是想找快布把刀把上的指纹给擦了,再弄上我的指纹。”
“但妈妈不准我这么做,我们还在争执的时候,警察就到了。”
周念越听越气:“蠢,蠢死了,这么蠢的替罪办法你都想得出来?你当人家警察是傻子啊?”
沈峤青又说:“然后,然后我又跟警察说是我杀的人,不是我妈妈。但我妈妈也直接承认是他杀的人。而且,他已经跟警方打过电话,进行了自首。”
沈峤青看上去像是一只被蜘蛛网捕获的虫子,无能为力,绝望透顶,被吞噬的恐怖在悄然接近着他。
他说:“我想不到办法救他,周念。”
“韩家的人一定会弄死他的!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么有权有势,而他呢,他连请个好律师的钱都没有。”
“这不就是等死吗?”
就像沈峤青在得知他是omega时握住他的手一样,周念也上前握住沈峤青的手,深呼吸,再深呼吸,说:“你别怕,别怕,我会帮你的。律师不是问题,我帮你找律师,我还有钱,没钱的话,我去问我爸爸妈妈借,等以后你工作了再还。”
沈峤青虚弱地点了点头:“谢谢,周念,谢谢。”
他们两个还稚气未脱的男孩子,在盛夏的深夜,黑暗的角落,如相互依偎在一起般,紧紧相握双手。
一时间,他们谁都没说话。
只是越凑越近,不由自主地脸贴上脸。
沈峤青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周念点头。
沈峤青凑过来,像是敬拜自己的神明一样,虔诚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有淡淡的压抑的爱意。
亦是在安慰颤抖不已的灵魂。
沈峤青冰冷的手渐渐被周念的手焐暖了,周念也觉得,他原本被虚茫裹挟的心悄无声息地落定,总算是安稳下来。
说不上为什么。
周念主动靠过去,也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周念安抚他地说:“别怕,别怕。”
他们俩总在一起偷偷摸摸干坏事,什么都敢做,即使上次做手术失败了,周念还是莫名地觉得,只要他们俩在一起,勇气就会变成无穷尽。
“我不怕。”沈峤青说,他的声音听上去的确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浸满了深深的失望与自我厌弃,“周念,你说,他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主动要给他顶罪他都嫌弃我,我知道他讨厌我,但我没想到他讨厌我讨厌我到这种地步。”
“我只是想赎罪而已啊……”
周念不理解,问:“赎罪?赎什么罪?”
沈峤青冷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我的原罪,我是他被那个男人强/暴生下来的孩子,我的出生就充满罪恶,我理所应当为此赎罪。”
“反正我还没成年,未成年的判罚肯定更轻一些。”
周念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感到窒息,深深的窒息。
好不容易接上了呼吸,他甚感荒谬地笑了:“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总是自说自话。”
“你他妈的,你装成很听我的话的样子,其实你根本就不听我的话。你说是不是?你说去顶罪就真去了,多厉害啊,连说都不跟我说,你有想过我吗?”
“我都梦见你进监狱了!!”
周念极为困扰地说:“我实在弄不懂你,也弄不懂你妈妈,你们俩都太奇怪了……”
沈峤青的手像是带点温度的陶瓷,贴上周念的脸:“对不起,周念,让你看到那么可怕的事,本来你应该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么可怕的事的。”
周念真想拍开他的手,紧皱眉头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都到时候了,你就别想着撇开我了,你这次真的乖乖听我一次,行不行?接受我的帮助。”
沈峤青正要说话,这时,周念看见沈峤青的视线越过自己,看向自己背后的某个方向,好似是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