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给那个妈妈想主意,首先,帮她找了个靠谱的公益律师,到时候为她辩护,争取减刑。之后又想办法,要给她找一份工作,让她到时候可以养活自己。
周念与律师讨论过了,律师说,假如在缓刑结束时,她能够有一定的经济能力,说不定还能够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为此,周念最近下课以后更努力地加班加点地法律书籍,寻找相似案例。
聂巍见状,索性帮他一起分担查找资料的工作。
周念也不跟他客气,他们两个人都朋友多少年了,也不是头一回一起查案,还挺有默契的。
最近每天加班加点到凌晨。
到了十二点,周念会让聂巍先去睡,说:“你本来白头发就多,再熬夜,到时候头发全白了,出门人家都以为你是老爷爷。”
聂巍:“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一两回被说了。”
其实有不少同学问过他: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呢?因为是你第一次见习遇上的案子?因为孩子是你捡到的?
但聂巍从没有问过他,一直都是默默地陪着他。
周念:“你看他们都睡了……你就不觉得麻烦啊?”
聂巍:“你不就是这么一个人吗?要是嫌弃麻烦我就不会来陪你了。也没什么好麻烦的,当警察不就是负责处理麻烦的吗?”
周念笑了笑,又把一叠文件给他:“行,那这些都归你看了。”
聂巍愣了愣,叹了口气,然后把文件都接了过去,“吨”的一声闷响。
其他室友已经睡了。
他压低声音问:“周念,你这么殚精竭虑,又四处奔波,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最后没有你想要的结果怎么办?毕竟,这是我们没办法控制的。”
周念沉默下来,想了想,说:“我只是代入到她身上。我知道,我和她的情况不一样。但我总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我妈妈的影子,我想,要是我是她的话,起码我能看到有一个小警察,愿意为了帮她而想尽办法。”
“我不想再因为没有尽力而后悔了。”
最近周念都没有空去爷爷奶奶家。
周末,爷爷给他下通牒,叫他必须过去吃顿饭。
周念只好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周念最近在忙的这案子,秦老先生也知道,他认为这是周念自己的事业,所以没怎么打搅他,在饭桌上问了下进展,还夸奖他:“我们念念现在当警察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啊。”
周念:“不算有多厉害啦。”
奶奶这会儿老年痴呆发作了,拉着爷爷说:“这个小孩子是谁啊?警察啊?警察怎么上我们家吃饭?”
“是不是我们家孩子找到了啊。”
周念:“……”
是不是他最近来少了?奶奶又不认识他了。
秦老爷子老神在在,他早就习惯了照顾老伴,不慌不忙地安慰她,说:“对啊,快要找到了。”
奶奶挺高兴的:“快找到了?快找到了就好。等我孩子回来,你可别再欺负他了,知道吗?不然又把他给气跑了,我可跟你没完啊。”
其实关于妈妈的事,周念只是心照不宣地不怎么跟爷爷吵架了。
他们仍然坚持彼此的观点。
不过周念觉得爷爷也是爱妈妈的,只是方法不太对而已。吃过饭,奶奶在边打毛线边看戏曲节目,她看得很乐呵,时不时还能跟着哼唱两句,眼眸明亮。
周念看着奶奶手里的毛线针,忽地想,要是沈峤青也被带过来,那么他们俩说不定能够聊上两句。
他们爷孙俩则在一旁轻声说话。
秦老爷子问他:“你第一次管事儿就这样大费周章,以后每次你都要这样吗?”
“能竭尽全力就竭尽全力吧。”周念放低声音,问,“爷爷,你说妈妈当时是不是就这样绝望呢?他那么爱我,为我画了那么多画,最后却不得不把我送走。”
“我就想,当初要是有个人能多管闲事帮帮他。”
“要是他还活着,就算你生他的气,你们也肯定会和好的。”
秦老爷子半晌没说话,却问别的问题:“我觉得这是你的私生活,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整个暑假要是往外面跑,还让我别和周家那边的人仔细说。”
“你说的帮你养孩子的朋友,其实是不是你的对象?”
“要是是的话,干脆带回来看看吧。”
周念说:“不是。”
这话说出来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他停顿了下,又改口说:“不算是。唉,爷爷,不太合适,假如什么时候合适了,我可能会带他过来的。”
秦老爷子喝了口茶,他握着茶杯:“能有什么不合适的?年纪比你大多少?”
周念想着沈峤青,说:“大半岁。”
秦老爷子便说:“同龄人是吧,那不就行了。反正不是那种引诱学生谈恋□□教师,那种道德败坏的人,就够了。”
这几乎是直接点名他亲爸了。
从道义上来说,周念也觉得不对。假如他只是个旁观者,他肯定不赞同。
可这是他亲生父母,有了他们的结合才有自己,周念总不能否认自己的存在吧?所以每次说到这个就很尴尬。
周念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