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走进房中,只见芳官已摆好架势坐在小玉床上,“今日我倒要好好审审你,几时和宝官这样好了。”
龄官和蕊官也一起看向小玉。
“不过是让她教我几个字,顶着先生那张黑脸,我也不敢上去问啊,刚好宝官坐在我旁边,便请教了下。”小玉做无奈状。
龄官也难得凑上一句:“我也不耐烦看他那张臭脸,每每和我们说话都板着个脸做出那副死样子,活像欠他万八千钱似的,怎么我们就这么下贱不配和他说话吗?”
“对对对,也就只有宝官受得了他,还巴巴舔着脸凑上去,我是万做不得的。”芳官拍了拍大腿恨声道,说着转向小玉:“玉官你可别学的宝官那副酸文假醋的模样,天天先生长先生短的。”
小玉坐在芳官身边,环住她肩膀笑道:“说道底,他也是被请来教我们认字的,怎么这副样子也没有人管管。”
“我们这地儿原也有一个常用的先生,可惜年前病死了,一般的先生谁会贵脚踏贱地,直到年初才有人推荐这老头子过来。”芳官叹了口气,“管事的周娘子一直有事,也没人管他,再说又不要咱们吟诗作对,无非认识两个字罢了,也没谁耐烦去学。”
“我想着咱们都被拘在这儿,能学就多学点呗,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能用到。”小玉诚恳地说道。
芳官起身朝自己的床铺走去,满不在乎道:“你愿意学你就去学,我可不学,谁知道以后怎么着呢,我只管今个儿高兴。”
小玉看向龄官和蕊官,两人忙摆手,蕊官道:“我今天跟着念了几句,没一点意思,还是看藕官她们斗草有趣。”
众人休息了半个时辰,又去上了张嬷嬷的课学了笛子。
这一天下来小玉又累又困,想到明早又得早起出功,小玉真想现在就一觉睡死过去,醒来可以直接回到自己宿舍的床上,这一切是一场梦多好!
日月如梭,春去秋来,转眼小玉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快一年了。现在出早功也可以进退有度跟的上大家的节奏,甚至因为能读书识字,在院内有着极大的人缘。
这日看门的夏婆子又来找小玉读信,她儿子跟着商队出去贩货,隔一两个月就写封家书报平安。自从从芳官那里知道小玉识字之后,就再也不花钱去外面找人读信了。
“夏婆婆,信上说,你家大郎在那边一切都好。准备中秋前回来团圆相聚,还问你身体安好呢。”小玉笑着说道。
“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这一去都两年了,终于能回来了,真是麻烦你了小玉。”说罢眼看四周无人拉着小玉的衣袖悄声道:“这事儿我只与你说,你平日留个心眼子。你们中的宝官,前几日晌午我看到她和那老儒生在屋里拉拉扯扯的。你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别叫她给带累坏了。”
小玉闻言吃了一惊,她一直知道秦童生仗着认字的时候经常占宝官便宜。不过宝官乐意,她也无话可说。平日里也常拿话劝着,却被宝官误会她眼红自己更得先生青眼,倒把小玉气个仰倒。
“谢谢婆婆,亏你特意想着来告诉我,对了这些是我最近打好的络子,还是得麻烦婆婆您帮忙寄卖。”
“哎呀,姑娘的手可真巧啊,放心还是按之前的价收。”
原来这是最近才发现的营生,因日常和婆子们打交道,一日小玉发现夏婆子在打络子,所以帮忙打了几次,发现也不是多难。
这老婆子感谢小玉日常帮忙,就提出来可以带些丝线过来给小玉打络子,她可以帮着寄卖。
小玉感激不尽,想着自己一人成事终不长久,恐被人告了去,不如姐妹们一起也算有门进益。遂找夏婆子商量,让其每次抽点成,请婆子们喝酒上下打点一二,两相便宜。
由此姐妹们日常没事就打络子,小玉的人缘也越发好了。
小玉谢过夏婆子,心里按下不提,次日专盯着宝官行事。
只见宝官面容憔悴,上课时神色恍惚,一味埋头看书,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倒是秦童生这几天没注意,衣服换了身干净的了,连胡子都特意打理过顺滑多了。心情应该不错,带着大家读书时,声音都带笑意,说话也亲切了不少。
这几个月下来《三字经》已经学完了,连带着《千字文》都读了大半。小玉上课不耐烦再听,都是和芳官他们凑在一起打络子。前阵子小玉还怂恿宝官去找了秦童生借了一套《女四书》。
通读下来尽是些宣扬 “贞妇烈女”与“贤妻良母” 的事迹。小玉翻了翻就丢开手去,按书上说的她就该吊死算了。到是宝官奉若纶音,时常感叹自己有才无命。
莫非这秦童生答应赎宝官出去?小玉想,不过就他那身价,哪来的银子,周娘子这些日子在她们身上可是下了大本钱的,本着大捞一笔的,轻易是出不去的。
看来应该是看宝官年纪小哄骗她,也不知道得没得手。这事小玉昨晚仔细考量,还是决定要插手。一则大家姐妹一场,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跳火坑,二则现在不管,等事发出来带累的是姐妹们的名声,以后院内行事肯定会愈发严苛。
看下课后秦童生让宝官留堂有事要说,小玉坐在位置上也不急着走,做出一副要等宝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