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莘莘一怔，抬眸看向她，有些意外。
自己即将嫁入万剑门那样的仙门世家，成为下一任门主夫人，然后子孙绕膝。而这一切，原本都是舒宁的。
她竟然一点都不嫉妒，还来恭喜自己？
怎么可能！
“堂姐，凡间有句话，叫做打肿脸充胖子，此刻用在你身上，特别的合适。”舒莘莘转了一个圈，展示身上精美的衣裙。那是她大婚时即将穿的喜服，不知用什么面料做成，光滑细腻，上面用金银丝线织着凤凰图案，鞋子上则缀着拳头大的明珠，看起来华贵动人。
她得意的笑着：“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吧，如果没有我，这一切都是你的。想说什么就说吧，毕竟过了今天，我就要启程前往万剑门，到那时，你再怎么生气、懊悔，我都看不见了。”
舒宁看着她一举一动，眼中没有丝毫愤怒，就像一汪平静流淌的湖水。她说：“此次孔长老突然上门提亲，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舒莘莘脚步一顿，笑道：“婚事已经定下，大家又到了成婚的年龄，早一些有什么打紧？”
“据我所知，万剑门向来是长子继承门主之位，只不过如今的大公子是妾室所生，所以掌门之位才落到了白湛安头上。”舒宁道，“巫绮丝的认罪书刚到，万剑门的人后脚就来，他们真的是为了这桩婚事吗？我看未必。”
舒莘莘脸色微变：“你想说什么？”
“白湛安，自私狠毒的小人。为了门主之位，尚且可以抛弃与他海誓山盟的女人。”舒宁摇头，“当初在抚台秘境中发生的一切，已经通过认罪书大白天下。他为了守住门主之位，只能将联姻之事提前。你嫁过去，以为只能看到一个负心人？真是想多了，还有兄弟阋墙的混乱场面等着你呢。”
舒莘莘脸色一白，强笑道：“那又如何，只要门主之位是他的就行……只要他是门主，我就是门主夫人！舒宁，我永远强过你！”
事已至此，无需再言。
舒宁垂下眼睛，转身离开，舒莘莘的声音从后面追上来：“堂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舒宁的脚步一顿，回过身来，露出一个困惑的眼神：“？”
舒莘莘伸开五指，在空中抓了几下：“同样姓舒，为什么你父亲是宗主，坐拥整个云霄宗，而我父亲只能是一个峰主？同为舒氏女，为什么你一出生就是金丹期的修为，被称赞为天才，而我只能从筑基一步步朝上爬？”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大笑出声：“现在，我总算能够超过你了，总算能够摆脱你的阴影，站在众人的视线中，这就是我的机会，我不可能放弃！”
舒宁：“……”
她很想像对方一样将这么多年原主的孤独倾泻而出，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倾诉的欲望。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感同身受。她无法真正理解舒莘莘的痛苦，唯有尊重、祝福。
舒莘莘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舒宁摊开手，露出灿烂干净的笑容：“没什么，祝幸福。”
说罢，她便拉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门外的阳光放肆照了进来，青草的味道浮现在鼻端。舒莘莘看着她的背影，泪水不知不觉爬满了脸庞。她恨这个地方，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可是到了真正要告别的时候，不舍还是如藤蔓般在心底密密麻麻生长起来，刺的人生疼。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一如这看不清的前路。
舒宁从安昭殿偏门走出，一抬眼就看到顾濯和日夕暮等在那里，旁边还站着开阳峰的掌教。
伊念抢先迎了上来，满眼都是希冀。舒宁对她摇了摇头，她的眸光黯淡下去，苦笑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多谢大小姐。”
话落，就带着摇光峰的人离开了。
三人组送别开阳峰掌教，从栈桥上慢慢往回走。大概是看到舒宁脸色不太好，日夕暮闭嘴没有说话，三人沉默着回到天枢峰。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系统总算能够出声：“宿主，你不会后悔了吧？”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舒宁白了它一眼，“且不说白湛安是个什么样的渣男，我才不想嫁过去当白氏兄弟的争权工具人。”
“那不就得了。”系统沉浸在当解语花的角色扮演中，“这是别人的事，选择自有代价。”
是啊，选择自有代价。
舒宁仰面躺在柔软的被褥间，轻轻吸了口气：“我知道，可是从原主的回忆中能看到，舒莘莘小时候，也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罢了，说到底，我已经尽力了。”
她并没有把其他人的命运当做枷锁献给自身的觉悟，她不是圣母，也拯救不了所有人。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云霄宗宾客盈门，舞乐声飞扬，摇光峰峰主今日嫁女，万剑门和云霄宗的两派联姻，又再次延续下去。
舒亓精神抖擞，笑呵呵的迎客，丝毫看不出半点之前反对婚事的模样，他极好面子，女儿的婚事又无力回天，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操办婚礼上。
唯有伊念在无人的角落神色黯淡，暗自垂泪。
白湛安并没有亲自前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