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的人还算听话,舒宁不让他们出去,他们就老老实实待在府里,门窗都紧闭着。
两人刚回来,就有小厮前来禀报:“仙师!仙师!李师爷醒了!”
李师爷自从被刺杀后,就一直昏迷不醒,现下总算回转过来。舒宁和顾濯直奔郡守府的偏殿。一般这种大园子都有专门的下人房,李师爷身份不一般,曲郡守就专门指给了他一座园子。
偏殿内人头攒动,到处都是进出的侍女。舒宁在院子中看到了郡守夫人的贴身女婢,女婢见了他们,连忙冲着房门大声道:“夫人,仙师来看师爷了!”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一下子打开,郡守夫人表情不自然的从里面走出,大概是哭过,红着一双眼眶,勉强笑道:“仙师来了?”
舒宁点点头:“听说师爷醒了,我就来看看。”
郡守夫人朝旁边一侧:“请进。”
舒宁扫了她一眼,看到脖子上的一处红痕,一指宽,似乎被什么东西碾过似的。郡守夫人发现她的眼神,借着咳嗽朝上拉了下衣领。
错身而过的瞬间,舒宁问道:“夫人,不知有没有听过月宛这个名字?”
郡守夫人霎时脸色大变,慌乱中犹自镇定道:“奴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妇道人家,外面的事一概不知,仙师问问别人吧。”
说罢,她连脸上勉强的笑容都难以维持,逃也似的离开了原地。
舒宁看了顾濯一眼,用口型说出几个字:“有、问、题。”
然后抬手指了指对方离开的方向,曲起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朝远方爬去的动作,意思是让顾濯跟着她。
顾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懂了又像没懂。
舒宁只好又做了一遍。
顾濯垂下眼眸,嘴角有一个微弯的弧度,转身走了。
舒宁:???
所以这家伙第一遍就懂了吗!
室内有股子香气,闻起来有些熟悉。舒宁掀开帘子,李师爷穿着中衣卧在床榻上,手里还捧着喝了一半的药碗。见她进来,连忙把碗放到小桌上,面色发苦:“仙师大驾光临,小人身体抱恙,恕无法起身迎接。”
说着,还挣扎着想要下床。
舒宁见他一副虚弱模样,连忙让他不必虚礼,自己则在房中来回渡步。她瞥了一眼房中的木床木椅,问道:“看来李师爷过得很清贫啊,是曲郡守待你不好吗?”
李师爷摇头:“郡守大人对待下属十分宽和,从不克扣银钱。之前有女婢失手打碎书房花瓶,郡守大人可怜她家中贫苦,就没有追究。”
“哦?”舒宁在椅子上坐下来,拍了拍扶手,“既然这样,你为何恩将仇报,和郡守夫人暗通款曲?”
李师爷脸色一变:“小人……小人没有!请仙师大人明辨!”
舒宁笑道:“如果不是这样,这房间里的木檀香是从哪来的?这是来自东洋的顶级香料,整个府中,只有夫人才能使用,我说的可对?”
李师爷擦着脖子上的汗:“不过、不过是香料罢了,郡守大人之前也赐过小人一些,实在、实在不算什么……”
“既然不是偷情,那师爷能告诉我,之前你们在这里谈论什么吗?”舒宁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快刀斩乱麻道,“月宛这个人,师爷有印象吗?”
李师爷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没想到舒宁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只好全盘托出:“小人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事关夫人隐私。罢了,罢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小人也只能实话实说。当年小人初进府中,远远看到夫人,惊鸿一瞥之下惊为天人。夫人是那般美丽善良、和蔼可亲,之前有女婢失手打碎书房的花瓶,夫人可怜她家中贫苦,没有追究……”
“等等。”舒宁听的云里雾里,只能打断他的话,“方才你说的明明是郡守没有追究打碎花瓶的事,现在怎么又变成夫人了?”
李师爷苦笑了一下:“小人没说错,从始至终,善良可亲的那个人,始终是夫人。”
接下来,他给舒宁讲述了一个故事。故事中,郡守府的女主人是白色的、温暖的,而男主人则是阴晴不定的、暴戾的。男主人脾气上来时,对仆从非打即骂,要不是女主人拼命求情,那些仆从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更可恶的是,男主人不仅对外人这样,也会在下人面前对女主人动手,女主人曾经被打的遍体鳞伤,却只能默默哭泣。在冷水郡,没有和离一说,只有休妻。女主人无法逃离魔窟,只能在惊恐和威胁中勉强度日。
李师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替女主人解围,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互生情愫,却始终克己守礼,从未做出逾矩之事。
“方才夫人前来,也只是为了探望小人的病情。”李师爷道,“现下郡守大人被妖道抓走,不知所踪,府中突遭剧变,夫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听说小人醒了,便来找小人商量,没想到碰上仙师,闹出一场误会。”
听了他的话,舒宁不置可否,抬手扣了扣桌面:“那月宛这个人呢?你是否听说过?”
李师爷摇头:“小人虽然在府中十年,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