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少年，青春气中还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质。
“小伙子刚成年？”
“嗯。”年仅十七且是刚满十七的少年面不改色回道。
“那你现在多高？”语气中甚至带了些羡慕。
“一米八。”
风尘间注意到了这几个字里若隐若现的情绪，看了一眼司机，礼貌且认真加上一句，“矮也有矮的好。”
司机：“……谢谢。”
如果你不是先看了我一眼的话。
现在的一个人坐车的孩子，要么一坐下就开始闭眼养神，要么捧着个手机头也不抬，要么看着窗外一个字蹦不出来。
第一轮聊天又失败了，无聊透顶的司机师傅陷入沉默：“……”
又开出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i人属性爆发，他觉得车里很安静，呼吸可闻。
于是开始怀疑自己的面相——看着很没胃口，让人没有开口的欲望？
看到后座的人又把目光移向窗外，他悄摸撇了眼后视镜，在一片只余下残影的景色下，照出…一张有鼻子有眼的脸。
他抖了抖身子，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
“来我们这的一大部分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都是冲着大海来的，喏，就在那。”
“如果你要去看海的话，建议你凌晨两三点去吧，人少。其他时间人都很多。”
“当然，如果你想看美女的话那另说。”
“嗯。”
“现在已经快三点了，加上是旅游旺季，这条路堵得很——我就不走进去了。”
“你能记得路吗——”
“ne……”
“不记得也没事，朝着人多的地方走，会找到的。”
“这边人们聚集地是一个动物园。是我们这最大的。”
“……嗯。”
“这边有个公园，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湖，绕着走一圈，至少三万步。”
“嗯。”
“这里面有大爷大妈跳广场舞，对了，里面有个相亲角还挺出名的。”
“不过你应该用不上。”
透过前面的镜子看到那人在自己身上上下扫视的目光，风尘间：“……”
“这边有一片蓝色的花，不知道什么品种，但很好看。好多人专门去那拍照，在‘菠萝’平台播放量上百万了。”
“嗯。”
“再带你逛个商场吧。这里面有一家猫咖，里面的老板很好，互动性还挺强的。”
“但是你们年轻人现在应该没时间养小动物吧。”
“里面有个电影院。人比较少。”
风尘间一路都认真听着，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认真提出疑惑：“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人少的商场和电影院？”
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外面能看到的几家店好像还是关门的，整个大商场看起来有些灰暗破败——简单来说，就是一副快倒闭的样子。
司机一噎：“……”
他硬着头皮，“带你见见世面。”
去过十多个城市，吃过各地美食的风尘间：“……谢了。”
这人恼羞成怒的样子有点有趣。风尘间有了新的想法，“我不去迎宾酒店了，你带我随便走走，按路程计费吧，我付两倍车费。”
他倒是不担心这司机有什么坏心思，就算有……
跆拳道黑带的风尘间瞅了眼前面人的小身板，也没多在意。
听到这样的回答，司机沉默了。然后，在突然响起的音乐中，风尘间也沉默了……
“你说到底为什么，都是我的错！”
“都把爱情想得太美显示太诱惑~”
细看，司机打开车内音乐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风尘间还真没听过这歌：“……这也是你给我见的世面？”
“……”
他停下关音乐的手，目视前方，硬着头皮，“嗯。”
车子在这嗨皮的音乐中，莫名有点悲凉。只是这悲凉，不属于路人，不属于风尘间，只属于司机大哥。
“……结账吧。”司机蔫蔫地瘫在驾驶座上。
“为什么？你有别的客人？我有钱，再随便转转吧，你挺好的。”是他见过话最多的司机。
“不了，累了。”
“我给你加钱。你别累。”
“没用，赶紧下车吧！是车累了，不是我累了。”
“……车？”
司机一动不动，双目涣散，“嗯。它没油了。”
风尘间看着前面还有一半的油表，嘴角抽抽——被气的，当他傻的？
不过他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想赚钱的人。
尤其是又轻松又能赚钱的差事。他不是只有他一个选择。
“嗯，多少钱。”
“喏，100。”
“好，再见。”
“不见了吧。”
风尘间下车的一只脚顿住：“……”
他看着在他面前没影的车，在原地凌乱，最后看了一眼汽车离开的方向，深觉这话该是他来说。
真是，一点都不遮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