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凄冷,狄飞惊看着远去的几人良久也出不了声。此时两名美丽的侍女端着银盆与毛巾进入了楼中。
“老二,该净心了。”听到此声狄飞惊的心神这才收了回来。
自屋顶落下一老者,他身法缥缈,悄无声息。左手插在右衣襟里。“大堂主在上面也听到看到了。”
“自然。”此人便是名震京师的六分半堂堂主雷损,此时狄飞惊已将毛巾敷在眼睛上,他纤细的睫毛沾上水渍如同露水一般。
“那两人自半年前入京,武功不错,和万千想建功立业的人一样,我便叫人关照过,刻意不去找事,也叫人不用理他们,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这样做很对,有些人你不用做什么,他们什么都得不到,熬不出头自然而然就走了,去赶反而是麻烦。”
“可是今日他们却跟着苏梦枕鏖战苦水铺,终究是叫他们抓到了机会。”狄飞惊叹了口气。
“哈哈,不过两个小毛孩子没什么了不起。”
“他们我自然不放在眼中,可那个人,却不得不查。”狄飞惊将自己握的发紧的双手浸泡在温水中仔细的清洗,他以手上功夫见长因此格外爱惜这一双手。
此刻,这双修长漂亮被保养的极好的手却在微微发抖,是刚刚用力握住自己的短剑造成的,更是因为那叫人恐惧的一剑。
他自问自己的武功不弱,眼力更是好,可是看不清那一剑,或者不是一剑,而是眼花缭乱的万剑,出剑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前兆,只有快到看不见的影子。
只出了一剑,街上所有的伞都被削断,一剑破万剑,一招破万招,他不确定关七和此人武功谁更高一筹,但可以肯定两人给他的感觉至少是相似的。
“的确是个麻烦,但那人也并未与苏梦枕交好,若离了京师到也罢了,只不能加入任何一家!”
“我在意的不是这人的武功,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有杀他的办法,我在意的是六分半堂竟然查不到她任何消息。”
就在那一行人走后不久,六分半堂的情报部门送上来了条子,条子上的信息少的可怕。
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会在世界上留下痕迹,这是出生地与父母,若使武功必有路数,按路数便能找到师门关系。再不济平日里吃喝活动也总有轨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也应该有个目的。
可是,这些统统查不到。
纸条上只写了,这人七日前出现在苦水铺,风餐露宿的一个乞儿,病的快死了,被所有人唾弃驱赶。
那些人疑这人有麻风病,用木棍火把驱赶过,以脏水泼过,骂过、打过,可此人却从未出剑,也似没有武功,任由人欺辱给赶到那无人废墟。
埋伏之前,他们六分半堂清理闲杂人等时,这小乞儿还不在那里,待他们布置好了,这人和那白愁飞、王小石一样突然出现,这已是不妙。
更不妙的是据逃回的人说,挡下了无命天衣,救了茶花及沃夫子一命,以苏梦枕的性格,他有恩必报,恩情与仇恨,这是使人纠缠起来最快的两种东西。
“你是担心那人会坏事?”
“不,我担心的是苏梦枕,按道理时间对苏梦枕有利,可他这么急,必有弱点。”
“有弱点就一定能击破。”
“我想他的弱点就是他的病。”狄飞惊擦干了手,伸着令两名侍女修剪。
“无论如何,变数都不应该存在。”雷损笑着伸出左手,他的左手焦黑,只余下大指与中指,大拇指上带着一只翡翠戒指。
其余手指被利器削断,他这样的一个高手也被削了手指,可见早年大战的血雨腥风。
当他伸出右手,就是要和这人做朋友,相反,伸出左手就是决杀令。
决杀令一出,无论是京师亦或是这大宋地界上,但凡与六分半堂有来往的□□势力必会全力追杀。
这是六分半堂的权,也是它的威,决杀令自雷损上位以来共出过五次,名震天下的大侠、德高望重的高僧,亦或是情人遍布大宋的绝代优伶,都难逃一死。
最长的一次追杀,持续了三年,决杀令出,那个人总要死的。
绝晴站在雨幕中,她仰起头感受着凉凉的雨丝,体内那不灭的邪火之痛似减轻了一些。
嫩嫩的柳叶刚抽出枝条,伶仃的花瓣被春雨打落。街上油润,街边的小食铺里蒸的大肉包又香又白,冒着腾腾热气。
龙元的力量虽然可以维持她的生命,可她仍会感到饥饿,仍想要尝一尝美味佳肴。
她捏着那一角银子对老板说,我要包子。
卖包子的老板诧异的看着这个小乞儿,但见对方有银子也不多说什么,只问:“要多少?”
“全要了!钱够吗?”
“够的,可你怎么拿?”老板惊讶这小乞儿的财大气粗,更让他觉得纳罕的是这个人要怎么拿走所有的包子。
“不必拿的,我要在这吃完。”
“吃,吃不完的!”老板瞪大着眼睛看着瘦小的乞丐,他这一笼包子个个拳头大,里面的馅料绝对扎实。
锅上一共七个大蒸笼,一笼屉里足有二十个大包子,别说是一个人,哪怕是一群人也吃不完啊。
“吃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