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温茂不买账,戴着串子的手随便一挥:“从旁边开始,亲自、一位一位地敬。”
宋金玉不慌也不恼,将红白色的酒瓶子握住,瓶颈处的大红色细丝带,伏在虎口处,挠地人心里痒痒的。
“王总好,我敬您。”
“邱总,有时间没见了。好好好,回头单独约……”
“万总监,要不说您贵人多忘事儿呢……”
……
她这边敬着,主位的那边看着。
她笑得多灿烂,主位那位的气场就多吓人,冷飕飕的。
赵霁华真是惊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
但宋金玉还真是有点能耐,赵霁华就给她介绍了一遍,她就把所有人的名字和职位记住了。
从左边开始,到孙念处,宋金玉一共敬了六位业内的大佬。
一切都还顺利,但到了孙念这里,突然就卡了壳。
这人似乎不是那么好对付。
“孙导,您是业内的大拿,今天能在这里敬您一杯酒,是我的荣幸。”
她稍稍弯腰,等着对方举起酒杯。
但孙念只是稍稍瞥了她一眼,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一点要碰杯的意思都没。
“诶诶诶,老孙,你这干什么呢,大明星胳膊都举累了。”有人替宋金玉打着圆场。
但是孙念的嘴角依旧向下沉着,眼神倒也没了最初的和气。他连装都懒得装。
“小视后确实是大腕了,倒是我们这些糟老爷们儿请不动了。”
他徐徐说着,手里夹着的半根烟还忽闪忽闪地亮着橙光。
拿个冒牌货就想糊弄他,实在是不把他看在眼里。
宋金玉意识到孙念是话里有话,心里虽然有些惊吓,但手还是死死握着那瓶子酒,指尖都发了白。
毕竟是大导演,在镜头前头盯过那么多人,随便谁脸上动了两刀都能一眼看破的人,怎么能看不出这不是阮若凌。
赵霁华也捏了把汗。
阮若凌啊阮若凌,你可是把人坑惨了。
“孙导说笑了,前些日子新认识了个大师,说我眉眼媚气重,恐着红颜短命之运,让我多压一压,所以今天化妆的时候,化妆师特意改了几笔。你别说,我这改了改妆,运势真就好了起来,否则也不能高攀到这样规格的酒宴。不过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这妆容化的不好,扫了各位的雅兴。还请各位雅量。”
这个圈子她知道,信运势之说,死马当活马医,暂且试一试吧。
边说,她边往孙总的酒杯里添酒,亲自端到了他面前。
孙念冷哼一声,但看宋金玉态度还算恭敬,虽不情愿,却还是接过了酒杯。
“那就祝孙导事业长虹,我先干为敬。”
宋金玉不敢得寸进尺,赵霁华也庆幸她没说出那句“期待与您的合作”这句话。
小小的人儿,真是能屈能伸。
这酒喝得憋屈,可人还是美美的笑着,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平添了几分知性之美。
“小小年纪,信得太多了。”
带着几分批评之味,但孙念还是干了那杯酒。
赵霁华心里舒了口气,孙念这是放了她们一马。
但宋金玉却没有感到一点的轻松,马上就要敬到江温茂了。
每挪动一寸,她的心便猛烈震动一次。
这么多年没见了,重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她不知道这种心情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
惊喜还是惊恐,应该都有吧,全藏在了轰轰烈烈的心跳里,或许还夹杂了三分切实的心动。
“砰砰、砰砰”。
包间内的暖风吹得很足,她穿着裙子一点也不觉得冷,可汗毛还是不争气地竖起,根根分明。耳朵里没有了其他声音,除了胸腔左边的律动,只剩下尖锐的鸣声。
她的眼睛不由地定格在男人的侧脸上。
三年没有见,他依旧那么俊朗。
可江温茂没有抬头的意思。
也是,他这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先开口呢。
纵是忍不住地抖,宋金玉还是发了狠地去稳住自己的胳膊。
很累,甚至发酸。
但不能没了面子,她才不能让江温茂看扁。
“不知道江老板怎么称呼,初次见面,还请江老板多多指教。”
她端着酒杯,却又一次被晾在了一旁。
江温茂的手串子甩的飞起,没有一点停下来端起酒杯的意思。
“若凌,你不晓得江老板的背景,就跟着我喊一句‘江总’吧。”
这句话说完,赵霁华明显地感觉到江温茂瞪了她一眼。这可是阮若凌的局啊,江温茂不会想不明白直接拆台吧。
就这样,十几个人围在圆桌旁,沉默了几秒。江温茂不开口,没人敢再劝,但实在好奇,江老板跟“阮若凌”这状态,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江总?”
宋金玉觉得胳膊实在是酸的不行,那只拿着酒盅的手也开始有些发抖,杯里的液体也微微晃动着。她觉得这两分钟,简直太煎熬,甚至可以算是酷刑。
她壮着胆子问着他。
“满上。”江温茂指了指自己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