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闹后,孟老将军也没什么兴致,单独留下随词寂后,其他人也一并驱散,其中包括黎槐。
这也正巧中了黎槐的下怀,她本来就不想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多待。
碰巧孟桓知从身边经过,小桃跟在身后,奴仆和丫鬟从大堂内两边撤开。于是黎槐朝她们挥手打招呼:“大小姐,小桃早上好啊。”
小桃将小脸一扭,哼道:“你个骗子,不想理你。长玉公子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黎槐开玩笑:“世间男人千千万万,何必单恋一支花。下次我也给小桃你也介绍一个。”最帅气的鬼!阳间的活人肯定是无福消受了。
小桃脸色一红:“你胡说些什么?!”
孟桓知温柔笑道:“方才见爷爷那一拜,我便明了长玉公子绝非等闲之辈,我自知高攀不起也不多加肖想了。但毕生能见到长玉公子也是足以,认识姑娘也是我等的荣幸。”
黎槐挥手,向来听不得女孩讲这种卑微作践自己的话:“没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再说了那个死人脸有什么好的,张口闭口都是规矩、规矩的。每天板着张脸就感觉别人欠他钱一样。”
小桃噗嗤笑出声,眨着眼睛问:“真的吗?可是长玉公子完全就不是你口中说那样啊。”
“装的。”黎槐斩钉截铁道,“出门在外,谁不装一下。”
两人都被黎槐给逗笑了。
孟桓知忽然话锋一转,道:“其实我很羡慕像姑娘这样自由又洒脱的人。”
黎槐不好意思挠头,略微困惑:“你羡慕我什么?一没钱,二没颜,三没身材的。”
孟桓知摇摇头,真诚说道:“黎槐姑娘,其实你很好。想笑就笑,想闹就闹,完全不计后果。像我们这种被四方井困住之后,就只能独善其身一辈子。”
黎槐笑意短暂停在脸上,随即又舒眉朗目:“没想到,我这些微不足道的点都可以被你当优点来放大。孟小姐,其实你和一个人很像。”
孟桓知双眸布满迷茫:“是谁啊?”
“孟潇如。”
忽然,身后的琅娘厉声唤了一声孟桓知的小名:“知儿!”
孟桓知回头去看,扯出一抹苦笑道:“我母亲唤我了,容我失陪一下。”
黎槐朝她挥挥手,见孟桓知朝着琅娘走去,欲要背身离开,下一秒就听到了一股洪亮的巴掌声响,她抖得双肩一颤。
琅娘过来兴师问罪道:“方才你弟弟差点被老家主处罚,你为何不拦着点儿?”
孟桓知瞳孔收缩,右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沉默不语地低下头。小桃却连忙用身体护住她:“主母,这不是我家小姐的错。”
“小桃你越加大胆了,敢管起我的事儿了?!”琅娘视线透出冰冷狠毒的光,警告道,“别忘了,孟府可是用一两银子把你买来的,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孟桓知将小桃护在身后,低首麻木道:“母亲,我下次不会了。弟弟我会好生照顾的。”
“照顾、照顾、照顾!你看轻儿哥头上磕那么大的伤,你照顾到哪里去了!?”琅娘又要甩一巴掌,不料被人摁住了手腕,根本发不动力。
看见是个陌生面孔,琅娘声音陡然一沉:“是你!放开,你又算什么东西。”
黎槐啧啧道:“没想到这个府除了孟潇如和你女儿之外,简直一家子奇葩。儿子受伤犯错把过错推到女儿身上,都是同个母亲生,怎么还差别对待。”
琅娘气得胸脯起伏,连同发髻上的珠翠都在晃:“轻儿哥生来体弱,作为姐姐难道还不能多加照拂?”她摸向一边的耳坠,言语开始尖酸刻薄了起来,“还真是没有教养。你应该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吧,不然怎么会有人教出如此乡野村夫的人来,你以后也少来带坏我的知儿。”
小桃道:“黎姑娘不是这样的人……黎姑娘很好的。”
“小桃!!”孟桓知慌张开口,“母亲,还是不要说了,我们走吧。”
还未语,头顶骤然覆盖上了一层阴影,有人站在黎槐背后,语气平静如一摊死水道:“本尊的朋友再如何,岂容你来置喙。”
黎槐微抖,这冲天的压力直接向她肩膀上倾斜,赶忙退避三舍,让出战场来。
随词寂周身带着些许阴沉,这件事情触到了他的逆鳞,虽然和平常无异,但能感觉得到他情绪变化。
再者说,黎槐对琅娘那番辱骂丝毫不在意,随便怎么骂,骂到天荒地老,天昏地暗,她都不会生气,毕竟说的是事实,大不了再回骂一下,恶心一下算了,没承想半路杀出来了个随词寂。
来人肃正单道一句话,叫人心生恐怖和逃避。琅娘哪里见过这阵仗,在府中呼风唤雨了一辈子,突然间劈了道惊雷,还是史无前例的惊雷,她吓得略微发抖,挺直脊背声音渐弱道:“我只是替长辈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而已……”
随词寂冷飕飕地扫了一眼:“你没资格,更不够格教训她。”
最后还是孟桓知出声打了个圆场,不然场面僵持不下,照这样的气势下去,黎槐真怕随词寂直接掀了这孟府,所以两人一唱一和,都把双方的人给拉走了。
正午阳光颇暖,草木清香更是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