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突破,从闹中取静,自险中求稳,将每一招每一式都化作对上境的求问与叩索,而接下来的一招一式,便愈发精臻。
鬼道首领与沈见空交战,初时还能战个平手,后来失了助力,那妖邪功法又被窥出破绽与弱点,加之对手愈战愈强,逐渐落至下风,被逼得步步退步步败。鬼道首领甚至觉得,他完全成了对手的试剑石。
这令他愤怒无比。
他皱起眉头,沈见空长剑倏至。
凛然剑光划破天幕,将那轮诡异圆月映得无比暗淡,连山野间毒雾都驱散了几分。此一剑势若泰山压顶般沉重,剑气如极寒冰原上割面的凌厉狂风,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持剑者面无表情,漆黑眼眸点染寒芒,冷意凛冽彻骨。
一股不祥感涌上鬼道首领心头,但做不得任何想法,沈见空的剑已至面门,他避无可避。鬼道首领一咬牙,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转身,再以一臂为代价保全下性命,捏诀疾速向后飞掠。
断臂飞出三丈,殷红的血洒了一路,鬼道首领顾不上处理伤口,落地后沉声一喝,带着他的下属喽啰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才尽是干戈声的山野寂静如死,满地狼藉满地尸体,沈倦垂下握刀的手,还未提步,沈见空已至身前。
他身上冷意与寒气尽敛,抬手抹去沈倦颊边沾上的一点血痕,低声问:“可曾受伤?”
“都是些喽啰杂碎,不至于伤我。”沈倦笑道。
巫衣遥不太受得住沈见空周身流溢出的上古龙族气息,径自往后,退出两丈,抬头张望远方。
沈倦余光瞥见,偏首问她:“你和你未来相好的,可探得他们所密谋的是何事?”
“左不过是杀人献祭之事。”巫衣遥那条红练缠上她左臂,她轻轻一抚,抬头回答沈倦。
沈倦凝思片刻:“却不知献祭对象是何人何物。”
巫衣遥笑起来,眼中有几分得色:“原来你与你相好亦不曾探出。”
“你未来相好是何人?”沈倦问她。
巫衣遥不答反问:“你与你相好又是何人?”
这两人相好来相好去,沈见空表情冷淡,取过沈倦手上两把刀,帮他将刀身上的血清理干净。
沈倦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这位乃是瑶山灵族族长沈见空,至于我嘛……”
他话未说完,便听巫衣遥问:“近日里名声大噪的孤山御雷派沈倦?”
“原来我知名度如此高?”沈倦眨了眨眼,流露出些许惊讶之情。
“方才你已听见,我便是妖姬巫衣遥。”巫衣遥不与沈倦探讨知名与否的问题,淡淡开口,“至于我……那位,他法号忘悲。”
沈倦微微一怔:“……是个和尚?”
“你当称他忘悲大师!”巫衣遥扬起下颌,冷冷一哼,“他可是近三十年来,无量佛国中最最慈悲、佛法最为精深的佛修!”
无量佛国与悬天大陆隔着东海,两地沟通并不多,沈倦亦对佛门之事不敢兴趣,是以知之甚少,再说,这三十年,他也不在悬天大陆,不过还是改口:“好,是忘悲大师。”
巫衣遥面色略有缓和,继而又说:“我名声不好,你们最好不要同我一道行动,就此别过。”
沈倦:“倒也不必如此,我名声亦不如何。”
“那些污蔑你的门派已在江湖飞报上替你澄清,如今多的是为你鸣不平的人。”巫衣遥道。
这话使得沈倦多看了她两眼,慢吞吞说:“如此,便依姑娘的想法来吧。”
“……什么我的想法!”巫衣遥竟有些怒,“哼,后会无期!”
红衣女子身影渐远,沈倦收回目光,带着笑对沈见空说:“她倒是好玩。”
后者语气平平:“妖姬巫衣遥,三年前入江湖,替一个叫做祸天君的狐妖办事,死在她手上的人过百。”
沈倦眉梢轻蹙,“咦”了声:“为何没治她的罪,放任她继续在江湖上行走?”
沈见空:“没捉住。”
“那狐妖呢?”
“处死了。”
“哦……”沈倦了然点头,“你定然没参与了。”
沈见空抓住他的手:“不曾。”
两人并肩前行,沈倦把刀收进乾坤袖里,转着玉骨折扇:“这样的人改邪归正,跑来秘境里救人,大抵是喜欢上了那佛门弟子,起了赎罪的念头。这可真是孽……”
他低声说着,忽又觉得不能说得太直接,咽下最后一个字,道:“……不好说不好说。”
沈见空没接这话。行了一段距离后,沈倦问:“忘悲呢?”
“如巫衣遥所言,确凿是近几十年来,无量佛国中最精通佛法之人。”沈见空回答。
“为何来悬天大陆?”
“据说是来游历。”
先前沈倦让沈见空通知沈亦轻带人离开的事被打断,沈见空边走边捏诀继续,却是遇上难处。他眸光一沉,说:“那些人被转移了,现在联系不上沈亦轻。”
“唔。”沈倦手中的折扇抵着下颌,思索片刻后,轻声道:“阿轻不至于到现在还无动作,且看他欲如何。”
沈见空不咸不淡道:“你倒是信他。”
“你又在吃醋。”沈倦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