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狸奴交给旁侧的大宫女,目光很是犀利地透过珠帘间隙落到他的身上。
萧谨润答:“那亲信名陆隶,数日前擒获的叛党禁不住诏狱拷问道出个一件事,称其临阵叛逃,带着妻儿早早离开了王帐。”
“哦?”
太后不由坐直身子。
“陆隶对淮西王忠心不二,曾于战场拼死救回淮西王一命。又怎会于大战前夕当个叛逃小贼,下官猜疑他当年带走的是否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闻言,太后不由握住炕桌边角,染了凤仙花汁的殷红指尖微微发抖。她忍住心中的澎湃,开口问:“你要想哀家做什么?”
萧谨润唇线上扬,“开淮西王墓,验小王爷尸骨。”
太后恩准了,但这件事得避着皇帝实行。萧谨润求得恩典告辞离开时,太后又喊住他:“萧政事!”
珠帘晃荡,一袭凤尾菊蕊华袍的太后迈步走了出来。华发堆叠成髻,金饰繁复点缀。施了檀晕妆容的面容虽已不似芳华少女,但依然明艳风韵。说起来,她虽居太后之位,但也不过三八年华。
淮西王谋逆那会儿,她也才二十二岁,是先帝最受宠的贵妃。她的孩子出生便夭折,伤了体魄再也无法生育。
当今皇帝也并非她的亲子。
可她当得起一国太后,虽高位但望向萧谨润时,也能毫不犹豫放下尊贵的盼求:“炎室血脉不可乱,此事就交托给大人了!”
——
萧谨润近来忙在政务上,鲜少会去私宅。魏芙从最先的斗鸡状态逐渐平缓下来,宁嬷嬷当她是想通了。
实则,她在想着实施另一个计划。
为了这个计划她确实乖软了很多,就算萧谨润到访她也不再义愤填膺,倒像回到了昔年刚进萧府时的纤美温顺。她软了提一提要求,萧谨润也是答应的。
魏芙要的是外出逛逛。
他允了,但护卫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等车驾慢悠悠在街上闲逛,经过春香楼时,只听嘭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砸在车顶上。
她惊了跳,那东西又从车顶滚到地上去。
“什么人!”
护卫怒喝间,手已握住剑柄。
魏芙开了车帘,见是个娇弱的姑娘跌伏在地上。时值隆冬,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红色束胸里衣,外面披搭了件薄如蝉翼的雪纱。姑娘摔得不轻,半撑伏在地上,身子往前一送吐出口鲜血。
魏芙顺着往上瞧,只见春香楼的二层花窗大开,真有个鸨母在里头惊惶失措地瞪着楼下,厉声招呼龟公:“还不快去把人抬回来!老娘的三十两还没回本呢!”
姑娘眼见春香楼里龟公抡着长棍走出来,噙着泪求救地望向魏芙。真是好一张弱柳扶风、梨花带雨的面容。
魏芙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瞧见她这副姿态心里不由一震。
这不是跟自己当初求萧谨润搭救时一般无二的模样吗?萧谨润吃这一口,若是有人替了她,自己不就能遭厌倦得到自由!
想到这,魏芙立刻下了马车搀扶住她,“我带你去医馆。”
“姑娘。”
她一把握住魏芙的衣袖,楚楚可怜地哀求:“我是良人,是遭继母贩卖到了花楼,救救我。”
是个可怜人。
魏芙托住她的手腕,只觉得堪堪一握,不由心里更有将她带回去的打算。等龟公上前要拖走她,魏芙站起身道:“我要替她赎身。”
“赎身?”
鸨母拨开龟公,摇着发上步摇风情万种地走上前,眯着眼打量着魏芙。见她是个绝等的姿色,不由一惊,又瞧她从头到脚虽然穿得简单素雅却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物料,不禁生了狮子大开口的意图:“可以,三百两!”
三百两!
“你方才分明说三十两买的她。”
魏芙很是气恼。
这价格有些太高了,她全部东西加起来也不够这个数。
鸨母说:“这丫头刚到春香楼时灰头土脸面黄肌肉的,是我把她养得珠圆玉润,供得山珍海味,又学得一身好本事,怎么不值这个价?姑娘若是这个数,人你立刻带走,没有的话可就不要阻挠春香楼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