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水刻后,马车在二人所居的栖霞轩停下。
甘棠再次回到自己的屋子,有种恍若隔世一般。
临走时整理出的那几口嫁妆箱子还堆放在墙角。
这里本就是两间屋子并作一间,眼下少了她的东西,左边屋子只剩下一排空荡荡的衣橱与放置鞋履的架子。
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与顾雪臣刚成婚那会儿,左边这间原本是他的书房,是她非要拿来打通。
“冬日里冷,人家不想沐浴了还要走一段路回屋。”
“官人,好不好嘛?”
沐浴完只着了浴袍的美人赖在面若冰霜的男人怀里,故意晃着两条雪白笔直的腿撒娇,“官人多瞧瞧我,我比书好看。”
原本不答应的男子红了耳朵,任由她胡作非为。
其实哪里就那么娇弱了,不过是不喜欢他一回来就钻进书房里,总想着与他多待一会儿,多了解了解他。
那时候刚成婚,总觉得要与他天长地久,白头到老,就这样过一辈子。
后来,他搬到隔壁院子的书房。
不过隔着一道墙,距离却远得仿佛翻山越岭似的。
她正愣神,突然听到顾雪臣吩咐,“把东西归置到原位。”
甘棠上前欲拦,又见轻云微月一脸不解望着她,只得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同娘子说。”
待门关上,甘棠道:“我不过是住两日就走,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顾雪臣道:“待咱们换回来,再收拾也不费什么事儿。”
顿了顿,目光灼灼望着她,“屋子太空,我睡不着。”
甘棠偏过脸去,“大人这些年一个人睡在隔壁书房,我瞧着睡得极好。”
“从前是从前,”他与她商量,“若是被人瞧见,总归不好。待咱们换回来,你想怎样我都由着你。”
甘棠也不喜欢旁人揣测她与顾雪臣房内那些事儿,想着反正不过是这两日,便由着他了。
顾雪臣见她答应,亲自将她心爱的兰花搁在窗台上,还替她浇了水。
待收拾的差不多时,华阳县主派人过来,说是顾怀瑾今日休沐,请他们一起用晌午饭。
“县主今日还亲自下厨,给郎君还有娘子做了爱吃的菜。”
顾雪臣听了很是安慰,觑了一眼老大不高兴的甘棠,“母亲心里总是记挂我们的。”
甘棠心想她心里记挂的是你,我连个捎头都算不上。
不过她并未说什么,因为说了顾雪臣也不信,只会觉得她任性不合群。
两人去到正厅时,只有华阳县主与二房一家三口在。
顾雪臣如同往常一样向怀里正抱着孙女的华阳县主请安。
谁知华阳县主直接略过他,十分热情地朝他身后的甘棠招招手,“快坐到阿娘这里来。”
顾雪臣当场愣在原地。
甘棠头一回意识到,互换身体也许没有她想象的糟糕。
她斜他一眼,走到华阳县主跟前坐下。
一家子围着顶着顾雪臣皮囊的甘棠嘘寒问暖,将真正的顾雪臣晾在一旁。
一向在家里被众星拱月惯了的顾雪臣瞧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一种极微妙的感觉。
这时顾怀瑾道:“三弟妹怎么不过来坐?”
话音刚落,“啊呀”一声站了起来,望向身旁的秦蓁。
秦蓁笑眯眯地望着他,“瑾哥哥怎么瞧见婶婶激动成这样?”
顾怀瑾捂着被她掐疼的腰,一脸的委屈。
秦蓁这时又望向顾雪臣,笑得一脸温柔,“婶婶这几日辛苦,还不快快坐下。”
华阳县主像是才瞧见他似的,温和道:“快坐到三郎身旁用饭罢。”
暗道自己想多了的顾雪臣走到甘棠身旁坐下。
华阳县主一脸慈爱地望向自己的儿子,“这几日在外头住得可惯?怎瞧着都瘦了。”
顾雪臣下意识答道:“极好。”
谁问她了!
华阳县主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并未在意的顾雪臣习惯性将碗递给甘棠。
其余人见状,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尤其是华阳县主,眼里的不满都要溢出眼眶。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甘棠不仅替顾雪臣盛了饭,还特地将华阳县主亲手给自己儿子做的那碟子顾雪臣最爱的紫苏鱼换到他面前。
华阳县主顿觉得一桌子菜都没了滋味,瞧瞧自己略显得清瘦的儿子,又瞧瞧气色红润的儿媳妇,只吃了几口就没了心情,便搁下筷子。
她不时拿眼神敲打快要将自己亲自给儿子做的菜吃完的“三儿媳妇儿”,只可惜对方一心用饭,眼皮子都没抬过。
待到一碗饭用饭,“她”终于搁下筷子,问:“阿娘总这么瞧着我作什么,不饿吗?”
气都气饱了的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