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中不适合过度接触。”
加缪清楚,这界限存在的理由并不是防备心,为此他才深觉无力。他曾亲密地搂过面前人,也曾交心,可他此刻才意识到有面巨大的城墙横立彼此之间。
他的动心来得太快太急,那一瞬触电般的微麻刺痛感觉,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所以,他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信心,刚迈出的一步也许就要收回。
可下一刻冰凉的滚珠落在眼下,眼皮无法克制地轻颤,长长的、卷翘的睫在眼前遮住些许阴影,加缪仍旧能看清素白的指。
柠檬精油在加缪眼角滚了两圈,长时间缺少睡眠,加缪的眼下也有淡淡的黑眼圈,作为清洁的答谢,我取出了平常用来护手的柠檬精油替他养护。
就是这种失而复得的失落和惊喜感交替,加缪才一点点陷进感情编制的丝网。
加缪刚才还收敛笑容的脸再度温暖起来:“谢谢莲医生,记得早点吃午餐。”
“你也是,再见。”
互相道别后独身回到日本队,越智月光和幸村精市已经在大厅驾轻就熟等待。他们在讨论技巧话题,这方面越智月光是前辈,清冷的声音此起彼伏,如诗歌一般优美流畅,耐心为幸村讲解。
“原来如此,多谢越智前辈。”幸村精市感叹完,眼角余光发现朝他们走去的我,立刻起身面朝我的方向,“莲前辈好。”
“莲医生。”越智月光也站起来,浅浅打了个招呼。
“两位午好。”取出饭盒和餐具放在他们面前的玻璃桌上,才接着道:“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道别后越智月光缓缓坐下,看着丰盛的午餐,凌乱的思绪又飘回到昨夜。
那是冷静到极致的双眼,跌倒了也不见惊慌。他就这样隔着橱柜锁住令他感受到担忧的人。
是,那一刻他在担心。担心她受伤惊惧。
事实证明这根本不需要他来操心。越智月光一口一口沉默吃着午餐,左手扶住温热的饭盒,那热度似乎通过手指一点点浸润他的整个心房。
相比之下,幸村的表情就轻松得多:“莲前辈的厨艺很好,也很用心呢。”
“的确。”越智低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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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莲乾跨年):
从大阪府结束实验课程回到东京府时离新年只有五日不到的时间。封闭式教学生活结束,打开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全部是红点消息。
正巧乾贞治的电话此时进来,接通后乾贞治省去了问好,已经完全褪去少年青涩的他嗓音低哑迷人:“莲华,到东京了吗?”
“刚到东京府圈,还要坐轻轨回去。”说着将手中的硬币一枚一枚塞进投币口,等待车票打印完成。
“路上小心。今年还出国吗?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那就陪你。你定地点。”
大概是没想到我的回复如此肯定,乾贞治在电话那端沉默很久,最终爆发出泣声。
站台冰凉的空气让人呼出的温暖气体迅速凝结成气雾,白色的水雾伴随嘴唇开合浅浅喷出,“怎么哭了?”
“我就是很想你……”乾贞治掌心贴上眼皮,试图抹去湿润,“一直都在想念。”
脑中想起当年乾贞治的告白——
「六岁的乾贞治就在等待八神莲华,一直等到六十岁,如果你还没来,人生剩下的时光,我才会学着放弃。」
“Love me little and love me long.”
英文轻轻吟诵出这首浪漫诗歌,柔软富含感情的声调不仅牵动乾贞治的心绪,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偶有停伫。
“那我可能这辈子也学不会了。”
乾贞治认真听完,唇角牵扯起轻浅的笑意,他的声音软了又软,坚定的心亦快化成一滩水。
闲话几句家常后我们挂断了这通电话,静默注视着「贞治」的备注,柔软的指腹贴了上去。无论何时,乾贞治一如既往所喜欢的都是当年挽弓,满目自傲的八神莲华。
等我回到东京的住处,乾贞治选好会面场所发了过来,在东信广场,约定的时间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十点。
简要将收到的信息回复完毕,一一安排好年前的约会时间后已经是深夜。
手冢国光在此时摁响门铃。
他穿着黑色毛呢大衣,衣摆已经垂到膝盖,深灰色围巾随意绕在颈间,肩头还顶着一片碎雪。
为他拍去雪花,取掉围巾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手冢换好绒拖鞋进门,并体贴地带上大门,细心反锁。
“很冷吧,来烤烤火。”
我一直用的壁炉,习惯不了电暖器。重新为手冢取了个坐垫,长手长腿的他蜷坐在垫子上,顺服乖巧的同时还有几分拘束。
“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突然想和你一起看。”不等我问,手冢就简单说明了来意。
“很遗憾,今年跨年无法陪伴你了。”
认真凝视他俊雅的面孔,我一字一顿。
“嗯,没关系。你在就好了。”手冢说着,伸手揽过我的肩头,带着几分强硬的意味,掌心向上,牵引着我靠向他。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