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房门,细细地摩挲了一下门栓。
哗啦——
门,打开了。
“二公子?”
“二公子!”
“二公子出来了,快去禀报大公子。”
院子里,一时喧闹起来。
最近的谢府太安静了,如同死寂。
谢星野的这一幕幕被宵练一一报给了林忆。
“西雨有没有看过他的情况,六日内能恢复到几层?”
林忆闭了闭眼,似乎松了一口气。
“谢公子底子很好,三五日便能恢复成常人,但还不能练武,至少要养一个月才能重新练武。”
“好,知道了。”林忆顿时觉得很累。
晚上又把南霜唤来,交代她把谢月海的桩子找出来,一个一个记录清楚。
这几天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开始一场未知的故事。
最坏的情况就是十八子没有找到,但是暴露了林忆。
谢家依然破碎,林忆可能面临失踪,天机阁面临消亡。
身为天机阁的少阁主,她不太想冒这个险。
身为林家后人,或许可以借此汇聚兄姐。
身为林忆,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新生。
那天,大雪纷扬。
林忆一袭墨蓝锦衣,金色丝线绣制的朵朵梅花在裙摆洒开,格外扎眼。
她款款坐在谢月海的客人席上,喝着珍藏的顶级碧螺春,气定神闲地开始一场谈话。
“谢大公子,林忆最近在寻找一串十几年前的手串,铁核桃做的十八子。”
林忆放下茶杯。
“听说了,能被林姑娘看上的手串,想来价值不凡。”
谢月海面色和气。
“那是我兄长做的,我本意是要寻亲。”
“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若是月海有力,定然相帮。”
谢月海打起哈哈来,颇有些圆滑作风。
不拒绝,不答应,不落井下石,也不伸手相助。
“那手串里,藏有一套完整的山林别苑营建图,一共三十六张。
若大公子有意,是贵府最后的机会了。”
林忆直直地看着他,见他面色有异,又补了一句,
“其中有一座自雨亭,就是谢大人图纸上最出彩的那一项,而谢大人参照的那张图,仅仅是这整套山林别苑的两张废稿而已。”
“云海仙楼是你们家的?”
谢月海眼里流露出惊讶,他只知道林忆是来自江南的匠人之后,却不知道竟还有这样的身世。
“准确地说,这套图,由我林忆设想,我林家三子林悟绘制,林家长子林怀雕刻,我们三兄妹共同完成。
但我林家后人失散十年有余,没有复制的可能,只有找到这串十八子,拓出里面的图,重新规划骊山别院,谢府方能有望。”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父亲和二弟规划了大半年都没能成,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忆微微挑了一下唇,略往前倾了倾,冷声道,
“大公子,你还能信谁?”
谢月海端着茶杯的手紧了一下。
是呀,他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法子。
谢家实在是人微言轻,自己虽然是新科进士,当下如此风光,却在此事上甚为无奈。
求无可求,告无可告,无人问,无人管,无人理。
到底是什么人在介入此事,目的究竟为何,实在匪夷所思。
只有让骊山别院真正地营建起来,父亲才会脱险,谢家才会度过此次危机,二弟也不会因为愧疚而陷入迷茫。
“你想要什么?”
谢月海选择了林忆。
林忆从北雪手里拿过南霜传回来的信息,
“大公子,你监视林忆这么久了,该查的,不该查的,都让你查了,还请收回你的人。”说着把信件递给了谢月海的随侍。
谢月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林忆早已把他查了个底儿掉。
天机阁就是个买卖消息的江湖组织,虽然有些见不得人,但的的确确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甚至没有交集的可能。
“实在是冒犯林姑娘了,谢某定然安排好。”
“那就多谢大公子了,之后要怎么行事,还请您明日于迎园从长计议。”
说罢,林忆便起身离开。
雪片已经堆了半尺厚。
“林姑娘,走游廊即可。”谢月海在一旁欲引路。
“可否借我一把伞?”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递了一把绯色的油纸伞。
北雪引着林忆,踩着雪花,行走在这个如柳絮般的纷纷扬扬里。
小厮到后院拿伞,谢星野才知道林忆过府。
急匆匆赶过来,便看到这盛景。
漫天雪花之下,唯有林忆的蓝金身影,风里的她衣袂翻飞,如翩曳蝴蝶。
“阿忆!”谢星野极为兴奋地唤道,梦里那个人,一定是她。
闻声转过来的是一张霜寒的脸,还含着锋利的眼。
“林,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