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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1 / 2)

经过快三个月的时间,曦月已经大概明白了江淮这一片盐商的派别。这倒不是她有多敏锐犀利,实在是读过史书上过历史课有对照答案可以参详。

这个红楼世界山川地理与前世的世界一般无二,地名也大差不离,至于历史发展,周秦汉唐也都并无分别,不过在北宋这里拐了个大弯。金人南下的时候把赵宋皇室一锅端了,包括南宋高皇帝完颜构,那自然就没了南宋。此后金人入主中原,把他们当元朝蒙古人看待是完全没问题,都是一脉相承的蛮夷作风,跑马圈地,把汉人百姓当最低等的奴隶。不到一百年的时间便维持不住王朝统治,各地起义犹如星星之火。

本朝开国皇帝本是佃户出身,实在活不下去便加入了白莲教求活路,可白莲教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他便拉着一帮同乡兄弟出来自起炉灶,南征北战成为最后建立大雍。因为体会过最底层的生活,他格外体恤百姓,憎恶贪官,所有政策都偏向百姓,对渎职贪污的官吏也格外严酷。

这么一看是不是很有明朝洪武大帝的既视感?曦月当年读到这段的时候就感叹,我这是穿越到了明朝的同位体了呀。前世她大学读的就是历史,研究生专研明清,正对口了。

如今开国七十年,疆域政体、科技商业发展水平都和前世的明朝前中期差不多,所以对照着明朝看能有很多启发。

明朝这个时期正是民间商业发展并内斗的时候,最初的战场就是在两淮的盐这一块。主要有三方势力在争夺,晋商、徽商、陕西商帮,最后徽商赢了,赢家通吃。失败的晋商开始走西口,走私草原,后面规模渐渐变大,成为大名鼎鼎的带路党八大皇商,陕西商帮没了江淮海盐,就往云贵四川做井盐,自贡井盐就是他们打造出来的品牌,一直到现代都还有产出。

在山川地理人文背景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这个世界自然也存在这三个势力的盐商。目前他们正处于激烈斗争中,疯狂拉拢士绅和官员,所以江南的贪污才会这么普遍。

这三个月打牌的时候,好多商人小心翼翼的夹带私货,再结合他们的籍贯,曦月很容易就分辨出了他们的派别,再分析他们的官员圈子,江淮地区盐务相关的官员也都有了派别。

有个皇商家的奶奶讲了个和灶户有关的故事,说他们日子过得多苦,境况多可怜,生动详实,赚了大把在座官夫人的眼泪,纷纷都说要捐银子。那妇人又跪下说本来是来让太太们开心的,可难得见到贵人,便忍不住想替下面的人说说话,如果他们盐商能直接从灶户手上买盐,而不是从盐场拿盐,也能改善这些可怜人的处境。

曦月只推脱说外头的大事她们也不懂,她很可怜这些人,但能做的只有施粥施银。那家妇人微微失望,之后不再提起,又说起别的玩笑。

这是徽商的游说。做盐的生意,一贯是晋商和陕西商帮的范畴,他们做这个生意很久了,官场和盐场的关系都很熟。可徽商看着家门口的大生意,不甘心插不上手,就想推动直接从灶户拿盐绕过盐场的政策,这样他们作为地头蛇就能把持住源头,把别的竞争对手都挤出去。

这样的游说有的隐晦有的直白,甚至还有官家夫人帮腔,曦月只能摆出她只想打牌找乐子不想管外头麻烦事的态度,含混过去。晋商和陕西商帮的人虽然离得远,但也陆续有人上门来,努力争取她的偏向。

实在不是曦月没有同情心,对灶户的境遇无动于衷,相反,灶户的生存状态可以说是全天下最苦的了。她虽然没见过,但想想史书上说的,正如白居易诗里描写: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那是比佃户军户匠户都更苦的底层百姓,衣不蔽体,骨瘦嶙峋,夜以继日的劳作,再年纪轻轻的死去。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没人替他们说话,看似说话的徽商也并不是想着改善他们的境遇,而是要更残酷的压榨。

在明朝,徽商做成了这件事情以后,盐的产量从此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一面和朝廷说产量少,交很少的税,一面死命压榨灶户产盐,毕竟不交税的都是纯赚,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至于底下人死了多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如今盐场包盐,每年大概有一半的产能漂没变成私盐,那换成徽商的制度后,就是九成漂没,朝廷拿不到钱,百姓更苦,只有中间的商人和官员肥了。做个简单直白的对比,曦月记得光绪年间盐税三千多万两银子,万历年间盐税两百五十万两银子,是整个明朝最高的几年,别的年间不过一百三十万两上下。当年读书的时候,老师讲明朝的官僚资本提到这个惨烈的对比,曦月被震撼到记了两辈子。这中间当然有明朝煮盐,清朝晒盐,工艺产能有差距,盘剥程度不一样等原因,但也不至于差三十多倍出来。

阶段成果有了,当然得给皇上写报告。曦月遣退所有丫鬟,自己在书房铺开纸笔,把整理好的东西写成书信,详实客观铺证据,并不带什么好恶。

可是最后写完徽商的游说,她好犹豫要不要把她的判断写上去。按理她应该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耳朵和眼睛,别发表自己的看法。女人干政的罪名她担不起,一不小心就要没了性命。尤其是几年前已经踩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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