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刚迈进院子,宋如烟便感觉此刻院中的气氛有些许的怪异。
她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伸手去扯芍药的衣袖,在她耳边轻声道:“气氛不对劲,速撤。”
说着,二人默契地一道加快走回院子的步伐。
“如烟姐姐,回来了?”一女子正巧挡在宋如烟回院子的必经之路前,散漫地靠在墙边。虽是嘴角上扬,看向宋如烟的眼神却是不屑一顾的。
宋如烟顿住步子,在心里暗叫倒霉,定是今日出门忘看黄历了,这才遇上了她。
宋氏一共有三子,宋如烟父亲为家主,底下还有两位弟弟,此人便是三房家中的幼女宋倩倩。
如今三房的官职是宋府中最高的,他们一家子亦是最高调的,仗着前年升了个从七品的官,整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耳濡目染下,宋倩倩便养成了趾高气扬,尖酸刻薄的性子。
为了避免这种无谓的冲突,宋如烟平日里都是绕着他们家走的,谁知道今日这么倒霉,刚巧就给遇上了。
“倩倩,用晚膳了吗?”宋如烟不得已回过头,挤出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来。
虽说这笑比哭还难看就是了。
宋倩倩未有回答,反而作好奇状朝着屋外撇了眼,继而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了:“方才送姐姐回来的是何人啊?妹妹还瞧着他朝姐姐手里塞了好大一个袋子……”
说着,她便用余光去瞟宋如烟的口袋,又模仿着长辈的语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大伯一病不起,姐姐心里是着急的,咱们一家子不也在想尽办法拿钱给他治病不是。但作为女子可一定要自爱,切莫因着急筹钱便行差踏错,届时毁了自己的名声事小,辱没了宋家的清誉事大啊。”
又是清誉,宋如烟在心底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一旁的芍药耐不住性子,率先为宋如烟辩解道:“二姑娘此话是何意?我家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
许是不想让场面太过难堪,宋如烟忙将芍药扯回身后,寻了个由头让她先行一步:“芍药,你去看看父亲的药煎好没有,我同妹妹叙叙旧,随后便来。”
支开芍药后,宋如烟想着草草敷衍的回应一番后离开便是,“我自有分寸,这就不劳妹妹关心了哈。”
谁料宋倩倩竟起身,直接抬手拦住宋如烟的去路,“姐姐,你们一家子每月拿的银子可有一半都是我们家出的,如今得了钱,竟一份都不留给我们吗?”
父亲当年也曾在官场有一番作为,那时宋倩倩的父亲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当时一家上下全靠着父亲支撑,也不曾有过怨言,怎么到宋倩倩的口中,竟说的自己欠她一般。
念在宋倩倩比自己的年龄要小,宋如烟还是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心平气和的与她说理:“倩倩,这钱是给你大伯看病用的,等来日我攒下些银子,定会……”
不等宋如烟说完,宋倩倩朝她重重翻了个白眼,“治病能花多少钱?说到底还是你吝啬!”语毕,她竟直截了当的伸手去抢宋如烟的荷包。
此举惹怒了宋如烟,她不再同宋倩倩客气,抬手猛的往宋倩倩的肩上一推,吼道:“这是救命钱!你怎能如此不懂事!”
宋倩倩没料到宋如烟忽然间如此恼怒,她跌坐在地,一时间竟连起身都忘了。
好巧不巧,这一幕恰巧被刚从屋里出来的三夫人给看了去。
“哎呦,倩倩你怎么坐在地上,快!把人扶起来!”
宋如烟暗道不妙,三夫人最是护着这个女儿,铁定是不会轻易饶过她了。她就说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
还不等宋如烟朝三夫人行礼,宋倩倩已缓过神来,哇的哭声震天响,“娘,姐姐欺负我!”
三夫人闻言脸色一变,连带着看向宋如烟的眼神都变得怨怼了起来,不顾三七二十一,便给了宋如烟一通教训:“大姑娘,不是我说啊,倩倩性子是骄纵了些,但她毕竟比你小,让让妹妹怎么了?”
习惯了三夫人的偏颇,况且她的确是把人给推倒了。宋如烟抿嘴不语,未有反驳。
“娘亲,姐姐今日不知从哪拿了笔钱,倩倩原本只是想着父亲日日如此辛劳,姐姐如今拿了钱财也该想着点父亲,谁知姐姐一口回绝也就罢了……还出手推我。”三夫人怀中的倩倩趴在她怀中大哭起来。
“大姑娘,素日里我们家待你也不差吧?你这样是否有些忘恩负义了?”三夫人未给宋如烟任何辩驳的机会,便一口咬定是她的错。
“三夫人,这是给我爹治病的钱……”
宋如烟苍白的解释哪里敌得过女儿泪眼汪汪的诉苦?她了断的打断宋如烟的话,“看病能用几个钱?大姑娘既然有法子拿钱,想必是不需要我们家的钱了吧?”
“吩咐下去,大姑娘既已有了来钱的路子,想来便不需要我们的月银了,无须再拨给他们!”
三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留下宋如烟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事已至此,她该如何是好?
她拿出怀中的书,心急如焚的一页页翻看着,企图从中寻出一个答案。
她再次看到了那句让她疑惑的话:无之以为用。
脑海中不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