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年轻恬静的照片。
钱长乐支撑着身体起来,扑倒在李一悦的墓碑前,跪下,小声地念着什么。
沈槐则蹲在一边小声询问李一悦:“当初问你时你怎么不说钱长喜一直给你送茶水,而且他还给你发过信息,你没回?”
李一悦抱歉:“因为当天我没有喝,所以……”再加上她把自己兴奋头晕等不良反应都推到了工作上,所以压根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信息应该是在垃圾箱吧……我好像依稀看到过,但以为是恐吓消息,因为上面写的是‘不要再和钱长喜接触,他要杀你’。那我肯定是当作垃圾短信删掉了。”
沈槐:“……”
这还是他遇到过最巧合也最无语忧愁的案子。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好判,愁。
“其实我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李一悦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墓碑,她手拂过钱长乐的脸,指尖落在自己的名字上,小声说,“我自己应该有判断身体是否健康的能力,但我总是不去在乎那些小细节,也没有预想过如果我溺亡会怎么样……”
“还是我骨子里太自负了,以为自己也能像以往一样再次成功挑战自己,以为不会遇到失败……”
这么多“以为”和“不会”最终导致了她的死亡。
沈槐沉默片刻,才说:“其实某种意义上,你也的确是成功的。”在药物的不良反应、睡眠的严重不足和精力的严重消耗下,她还能在五米深的水下完美完成舞蹈,的确是有自负的能力。
周谠看着眼前的一幕——钱长喜正跪在墓碑前忏悔,沈槐正小声念叨着,目光落在某个他看不见的点上……
仔细想一想,还挺惊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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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长乐祭拜心愿满足,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长江公寓1708号。
沈槐是觉得时间太晚不赶快点,今晚他的公交车又得迟到。
周谠打电话上报完案情相关信息,则是担心相关证据已经被销毁——虽然笔记本上记录的信息只能表明钱长喜具备作案动机,购买的右美沙芬只能佐证他的作案核心手法,但有了这些总能为案件提供一定证据。
到时怎么判刑就得看检察院和法院的标准了。
钱长乐打开1708室的密码门,邀请他们进去,里面是一个室内面具仅四十来平的一室一厅一卫,没有厨房。
房间空旷得厉害,除去基础家具后再没别的,钱长乐说是方便他坐轮椅来到家里的各个地方。
一进屋他就驾驶着轮椅来到床头柜前,打开柜子查看里面是否有那个蓝色的笔记本……没有。
三人都有些失望,钱长乐抿嘴回头:“里面记录了一些我和他的对话,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复述一下。”
9月中旬时,最初是钱长乐醒来发现床头柜上的笔记本打开,里面写着很简单的泄愤话语,比如:不许去!全都没有好东西!我恨你们!
但钱长乐在下面回复的“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很想你”的话却没得到过回复。
后来笔记本上的信息则演变为:凭什么你能这么幸福?我讨厌李一悦!
其中“李一悦”几个字都被画上了“×”。
最后则直接演变为:一起死吧,我要李一悦死,我们都下地狱等等。
沈槐:“……”这……这些信息说实话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里面没有写具体的作案想法,比如我要给XX下毒/我要开车撞死XX,最后XX真的中毒而死/车祸而死时,才能作为预谋犯罪标准。
钱长乐失落地低头:“那还是找孔女士给我催眠吧。”
他今天不敢睡觉,怕睡觉后又被弟弟掌控身体,所以一直强撑着困意,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搜索如何赎罪之类的回帖。
沈槐嗯了一声,看了时间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就和周谠一同告别。
他们也不担心钱长喜重新占领身体后会跑,毕竟跑才能代表钱长喜心虚……更何况他现在坐在轮椅上,出省出城都不方便。
周谠也准备今晚就在长江公寓楼下休息,监控一下情况,就等明天带他去见孔女士,同时他也不好大晚上的打扰王专家,只在脑海中复盘这件案子。
楼上的钱长乐睁着眼打着哈欠,在查看了自己的余额后,他将所有的钱都汇总出来分成两份,70%的钱都转到了李一悦的支-付-宝账号里,还有一部分则转到了他妈妈的银-行-卡里。
他盯着回复贴上消息,若有所思:
【如果做错了事且你还进不去局里,那就尽全力去弥补。别犯傻想着一命换一命,没人稀罕你这条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