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远平时不住在学校,因为开车比较方便,无所谓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在来海城之前,他看好了丰溪区的一套公寓,离海大还不算太远,更重要的是,从这里开车到德驰建筑和文苑,都不需要太久。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
季修远回到家时,发觉了门口的异样,楼道里是一梯两户的样式,隔壁没人住,也就他刚搬过来时,那家人客客气气地和他打了个招呼,送了他一小盆君子兰作为乔迁礼,后来便再没见过,就是这种情况,刚刚他却看到门口的地垫与早晨他离开时相比往后挪了几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方按上指纹进门去,果不其然,他一打开门便瞧见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身影,季修远看清来人后没有丝毫意外,只是默默地低头换鞋,再径直走向阳台,把身上热了半天被汗浸透的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里。
沙发上的人对他这态度很不满,直问:“家里来客人了就不打个招呼?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规矩了?”
季修远把洗衣机设置好,手掌撑在台面上,侧身瞥了一眼,敷衍道:“中午好。”
说罢后便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忙活自己的事,季修远自觉能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既不想问这人为什么突然从东城跑来海城,也不想问他是怎么知道了自己家里的密码。
林卿阳看了眼腕表,站起身来:“我会在海城待半年到一年,过来通知你一声,别当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分公司,给你安排好,你直接过来上班。”
听到这话后,季修远喝了口水,低头给谁发了消息,再走到门口,随手把门打开,赶人的意味明显。
林卿阳被气笑了,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季修远的面前与他对峙,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观察了好一阵,最终气恼道:
“好好的国外不去,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跑到海城来,我说过多少次,上一辈的恩怨是我们自己的事,就算我接手了公司该是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你,你何必和家里闹成这个样子?”
寂静一瞬,季修远淡淡地勾了下唇角:“说完了?”
把本就是旁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再让出一小部分,刻意做出一副慷慨的模样。
林卿阳没动,只说:“我是你舅舅,是你的长辈,季修远,你最好仔细想想你该对我什么态度。”
听到这话,门忽然“砰”地被关上。
“对你什么态度?”季修远神色冷郁,自嘲地笑笑:“这就有意思了,我爷爷姓陈,奶奶姓魏,家里往上翻五代都没一个姓林的,您这个舅舅是从哪儿跳出来的?”
“知道你心里不舒坦。”林卿阳早已经习惯了:“但不管怎么说我身上也流着陈家的血,我也是陈家的人,姓什么重要吗?你不也不姓陈而姓季么?重要的是老爷子认定我,整个陈家都认定我。说到底,你我都是外人,何必再斗个你死我活?”
林卿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到底为什么来海城,我也不是全然不知,你做足了准备,但这次我亲自来负责分公司的事,可以多给你铺条路,你对我可以不要有那么多敌意。”
季修远沉声:“不送。”
林卿阳沉默,三番五次地热脸贴冷屁股,纵他修了那么多年,脸上的笑容终于还是垮了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季修远是摆明了要和他撕破脸,半点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林卿阳顶了顶腮,便转身开门离开:
“你好自为之。”
把门关上后,季修远架腿坐在沙发上,屋里头只有洗衣机转动的一点点声音,显得更加寂静,想起刚刚林卿阳说的话,他只有种死灰般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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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绾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北山回到公司,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陆思瑶就打了过来,好像是士伯特从总公司调来了一位新的负责人,听说颇有些手段,上午飞机就落地了,想必是特地为了北山图书馆的项目而来。
难搞。
姜绾先叫陆思瑶去打听了下那人什么来头,晚上的时候就有了结果:
“私生子。”
“私生子?”姜绾忙了一天,满脸困顿:“这也算新闻吗?”
“这还不算啊?”陆思瑶有些诧异。
“要是有个私生子就算新闻,我每天活得怕是比微博热搜还热闹。”
姜绾拿了个冰锤,闭着眼睛在脸上慢慢滚着:
“查查他以前负责过什么项目就行了,有过什么冲突,个人和海城的利益,其他的私生子二奶三奶乱七八糟的跟咱们没关系,说不定他老婆比你知道的早多了。”
“不是,我不是说他有私生子。”陆思瑶挥挥手,赶忙纠正:“我是说,林卿阳自己,是陈建骐的私生子,随妈姓林。”
听到这儿,姜绾来了精神:“那老头儿当初不是上门女婿么?他还好意思整个私生子出来?”
“对啊。”陆思瑶仔细捋了捋:“之前只知道陈建骐和正室有一个女儿,但十几年前母女俩出国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也是那个时候陈建骐把这位私生子带了回来,现在看样子应该是想让他接手从岳父那儿抢来的公司。”
“鸠占鹊巢到这种程度……”姜绾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