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准备晚点去梅湖山庄的行头,她叫人给季修远寻了套合他尺寸的套装,料子及颜色都和自己的礼服相辉映。
她要带季修远同去,作为昨晚冒犯他的补偿。
坐在酒店里想了半天,姜绾意识到自己做错了,陆思瑶说的对,若是身份互换,情场换成应酬,姜绾自己的情绪也未必会比季修远更加冷静。
季修远会将彼此的位置看得明明白白,他昨晚的那番话里,是真诚、是勇气,是她在感情上永远都做不到的两点,至少不该在事情发生后抛他不管。
她今天要寻个机会,好好说清楚。
若只是床伴,许多时候稀里糊涂的要更好办,但感情上的事,马虎不得,模糊不得,也耽误不得。
季修远是个好男人,他懂分寸知进退,可她却并非良人,很早以前姜绾就在心底明晰,自己不打算恋爱、不打算结婚,不打算和一个男人建立长久而复杂、除却欢欲与利益之外的联系,她不需要孩子,至少现在不需要,如若哪天因为各种原因需要了,也大可像身边许多女人一般,去父留子。
实操起来不简单,但也不复杂。
不论怎得去想,季修远也不该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两个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不过才三个月,虽是高兴,也并不是长久之计,昨晚季修远把话挑明,姜绾才骤然清醒,或许她自己也有责任,在相处中模糊了两人的关系,才叫他误会。
她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想让季修远伤心,所以还是趁着事情还好解决,趁早处理罢,她也好脱身找下一个。
可就在她准备问问季修远在哪儿,去接他的时候,接到了陆嘉禾的电话:“我靠,姜绾你赶紧过来吧,我这店里头可容不下这大佛。”
姜绾有些不明所以。
“你舅舅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清楚,你那小男朋友已经挂彩了,不关我事,你赶紧过来吧。”陆嘉禾极为烦躁的语气,催促她:“刚才有人报警了,你不在我也不好动手。”
一听是贺俊云闹事她还没什么反应,但又说季修远也在,姜绾当即就炸了毛,二话没说就打电话叫了司机往下跑,路程不近不远,还好一路绿灯。
陆嘉禾的精品店里简直是一片狼藉,包包鞋子被砸得散落一地,警察都已经来了。
姜绾一进门就看见贺俊云被按在墙边,正要被押上警车,她敏锐地捕捉到贺俊云袖口上的一大片血迹并非他本人的,她愣了下之后脑袋瞬间被清空,转头往店内的更深处看,耳边是贺俊云挣扎中不断嘶吼的辱骂:
“程译——”
“你他妈的耍我!狗.日的,操.你妈!”
姜绾压根儿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只自顾自地四处张望没看到人,也没看见陆嘉禾这个店主在这儿,姜绾一脚踢开掉在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踩着高跟鞋阔步往隔断里走。
她瞧见手腕被简单处理过的季修远,安然地并手坐在皮革沙发上,身侧站了两位民警询问着什么,姜绾走到他面前,盯着那块简陋纱布上渗出的血迹,不由得心惊。
“嗯,我确实不认识他。”
季修远平静地回答,看到来人是谁后,他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把受伤的那只手藏在衣角后:“你怎么来了……”
姜绾抿了下唇,认清形势后,和两位民警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民警问她和季修远什么关系,她没半分犹豫,极其自然地说:“我是他女朋友。”
季修远轻滑喉结,侧过头去。
约莫五分钟左右,姜绾打了个电话联系了律师,民警只说之后有情况可能还需要配合,现在可以先送季修远去医院,看样子可能要缝针。
陆嘉禾在一旁一句话不说,等姜绾看过去以后才开口,说了两句风凉话:“这么严重啊。”
“我有话问你。”姜绾瞅他一眼,两个人走到一边:“季修远怎么突然来这儿?”
“问你男朋友啊,我怎么知道。”
“陆嘉禾。”姜绾板着脸:“这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季修远受伤的时候你绝对是袖手旁观的态度,你最好祈祷季修远伤得不重。”
“他不是还生龙活虎的?你急什么?”陆嘉禾嬉皮笑脸的,拍拍她的肩膀:“我店里今天的损失你可得补上,对我来说这可是无妄之灾啊。”
一副趁火打劫的嘴脸,说完后也没等回答,把房间里的人都打发去外头收拾残局,很识趣。
去医院的路上,看她一直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季修远就主动解释:“那位陆先生说,如果不知道去哪里,我可以来这儿逛逛,不知道为什么你舅舅会跟过来,像疯了一样……”
一边说,季修远一边下意识地抬另一只手去捉她的手臂,可姜绾打断了他:“我没问你这个。”
沉默下去,却没有预想中的质问。
季修远也是在赌,赌姜绾不会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把手藏起来也没用,我又不瞎。”姜绾的视线回落,尽管她刻意让自己冷静下来,等话说出口时,嗓音也微微颤着:“伤口深不深?疼不疼?”
“皮外伤,有点疼,不过还好。”季修远捏了捏她的掌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