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差不多,掐在手里像狗尾巴。
他笑笑,松开手想起身离开,偏崔风月又将身子凑过来,怕冷似的挨着他,依旧抱着小枕头不撒手。
这样睡觉对脊骨不好。
柳折枝试着想把枕头拽出来给她好好枕着,奈何小姑娘搂得死紧,他稍微动动,就惹得她眼珠子一顿转动,看着就有要醒来的迹象。
柳折枝便不敢再动,只任她那么抱着。
因为睡着的缘故,崔风月格外安静。
柳折枝第一次细细看她——
十二三岁的年纪,一张小脸白白净净,一双凤眸眼梢微微上挑,连带着纤长的眼睫都往上翘。小鼻子玲珑秀气,脸上因为发着烧带着些许红晕,薄唇微微泛白。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
柳折枝不知道崔风月是不是这一挂儿的,但她确实脸上没什么表情,偶尔朝他笑一下也不只是什么原由。
比起薄情,似乎更像是冷情。
柳折枝叹了口气,尝试着往床沿儿挪了挪。
崔风月没什么反应。
柳折枝便放心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
他还是会下意识将瘸了的那条腿旁的衣摆往下拽拽,像是在极力遮掩自己身上的残缺。
外面雨渐小了。
他总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况且小姑娘还睡着,自己总是要避嫌的。
想着,柳折枝拿了一旁还沾着雨水的伞就要往门外走。
身后忽地传来细碎的声响。
这声音不大,甚至听了都不会让人察觉到有声音响起。偏柳折枝下意识回了头,正看见崔风月在抓着枕头哭。
她哭得有够可怜的,眼睛跟漏了水的水桶一个劲儿流着泪。
仔细看去,还能看见她的嘴在动。
柳折枝回了身,蹲在她床边去,侧耳去听。
这声音太小,他听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我”这个字。
可若是他耳朵好使,便能真真切切地听到崔风月在哭着说“阿姊救我”。
听了半天也听不出她到底再说什么。
柳折枝厌烦极了自己这不灵光的耳朵。
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拇指揩过软软的脸蛋,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怕自己走后会出什么事,柳折枝叹了口气,只又起身将伞放在床边,敛了下摆又坐回方才的位置,眼睛凝视着一处虚空发呆。
柳折枝的耳朵基本上是听不见声音的。
所以,当他感受到自己大腿外侧被人轻戳了戳后,才意识到崔风月睡醒了。
小姑娘就趴在他腿边,双手撑着下巴抬头看他,平日里空洞洞的瞳孔有了光亮——柳折枝一直都很羡慕这双眼睛,里面清亮亮的,什么也没有,像是不曾来过凡尘似的。
两人对上目光,崔风月反倒低了头,盯着他的腿看。
柳折枝的腿下意识往后藏了藏。
崔风月还是在盯着他的腿看。
柳折枝不知道她稀奇古怪的小脑袋里又藏着什么想法。
“好了。”他拍了拍她的发顶,看着她脑袋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点了两点,忍不住抿出一丝笑,“我得先回去收衣服了,你那堆衣服在雨里泡了那么久,再不洗就要坏了。”
小姑娘没有挽留他,但问了他一个问题:“枝枝,晚上还要一起去吃饭吗?”
这意思,是要邀他晚上一起去城阳楼里再吃一顿?
“不必了,家里还有送来的菜没吃完呢,我……”他意识到什么,反问道,“你是不是不会做饭?”
话音落下,崔风月将整张脸埋进床里。
啊……一下子趴到床上了,看起来好沮丧的样子。
所以,是因为不会做饭才天天跑到饭馆里面的吧?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晚上和我凑合凑合吃一顿吧?”
“枝枝还会做饭?”
“不然呢?我天天不出屋,难不成要饿死在里面?”
“……你说的好有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足不出户,也会有人定时定点地来给他送菜送米送面送油送调料。
一开始,柳折枝还以为是那人安排的。
不过现在看来……
他默默看向崔风月。
崔风月也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见他好长时间不说话,她眼神儿幽怨地说:“是我哦。”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一直照顾你的是我哦,和那人根本没关系,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柳折枝和她道谢后,她才收起那副幽怨的小模样,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他,嘱咐道,“雨天路滑,枝枝走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衣服什么的还能再买,若是因此摔倒就不好了。”
柳折枝再三保证自己会小心,才抽身回了院子。
……
将所有衣服重新洗好已经是天黑的时候了。
春天,天黑得还是略早。
柳折枝熬了锅热粥,又炒了盘土豆丝,匆匆装了食盒就往崔风月屋子里跑。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他会越来越在意崔风月的事。
就比如说他熬粥的时候一直在担心崔风月会不会在这个时间档儿饿晕在家里,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