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6日14:44。
五条悟其实有些意外七海建人居然会主动联系他,虽然最近确实发生了很多让他感到意外的事情,但这并不冲突。
“五条先生,三点半我们还要去学校和校长先生谈话……所以——”
“我会注意时间的。”五条悟招了招手,然后就把手揣兜里走进了咖啡店。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他需要时间整理思绪,而整理思绪就意味着消耗大量的精力,所以就需要补充大量的甜品——这也是他把七海建人约在这家热门甜点店的原因。
不过说起来,这家甜点店今天居然意外地人很少呢。
“哇,居然准备了这么多种甜点吗?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巧克力呢。”五条悟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到窗边的七海,他穿着套白色的西装,内搭是一件孔雀蓝色的衬衫,衬托得人既干练又优雅。五条悟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看着七海建人不苟言笑的表情,耸了耸肩:“找我什么事情?难道是突然想开了想要回到咒术界继续工作了?那我可是很欢迎的哦,有靠谱的学弟帮忙分担工作,那可真是太好了呢。”
七海建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强忍想要给这家伙脸上一拳的冲动然后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道:“你见过她了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五条悟拿着叉子的手突然一顿,然后缓缓抬起头和七海对视:“你怎么知道?连你都知道,所以只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的游戏吗?”
“什么知道不知道?”七海建人对于这一套哑谜不感兴趣,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看来你确实已经见过她了,很奇怪,我以为依照你的性格会选择寸步不离呢。”
这一次五条悟意外地没有接话,默默用手中的叉子戳了戳那块黑森林蛋糕上嵌在奶油中的樱桃。他鲜少保持沉默,所以像现在这样难得一见的安静倒显得阴沉得有些恐怖。七海建人甚至觉得假如放在五条悟面前的不是一块蛋糕,是随便什么别的东西,他可能会一叉子把那东西直接戳爆。
“我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没有死……硝子居然敢瞒着那帮高层伪造死亡证明。”
“……”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难能可贵的良心谴责了自己,所以选择和她保持距离了吗?那可真不像你,你的狂妄自大哪去了?”七海建人一直不断地挑衅着五条悟,试图勾起某人的愤怒,哪怕表露出一丁点这方面的征兆,突然暴起喝令他闭嘴什么的,可是他没有,五条悟和记忆里的那个混蛋dk判若两人,这样幼稚的挑衅已经不能再激起他内心任何的波澜了。
他就只是低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安静得倒让自己有些不安了。
“……”
七海建人伸手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透过镜片,他观察着五条悟的神色,然后,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在医院见到了她。”
五条悟回想起俩人重逢时的那个雨夜,她僵硬地躺在她怀里,没有一点表情,木楞地瞪着她因为从高处坠落导致出血所以被染上了猩红的眼珠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尸体一般。尽管这一次他托住了她的颈椎,可她依然了无生气地躺在他怀里。他再也不想见到那样的场景了。所以他才会答应家入硝子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装作从未见过她一般不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家入硝子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离她远点,你没有做错,但就当作是你们俩命格相冲,只要碰见就会变得倒霉可以吗。”
“……”
这话如果放在18岁那年,五条悟绝对会嗤之以鼻,然后满不在乎地反击回去,说着一些浮夸狂妄的话,就比如什么“老子会看着办的”“老子不会让她受伤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马上要28岁了。他不再是那个会把“目中无人”四个大字写在脸上直白地告诉所有人的年纪了,他也不再是那个沉湎于过去停滞不前的年纪了,他必须保证一切都在可控、有序的范围内。因为“失控”对于他来说只是寻求刺激感的一种方式,可是对于她——铃木怜子,现在的一个普通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他没有办法不去考虑这些事情。
她那天高喊着“先生,这里很危险,请你立刻离开。”她扑向自己护住自己的脑袋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就只是磕到地面而已,她却会脑震荡,会流血,会露出森森然的白骨,会痛得龇牙咧嘴然后倒抽着冷气强忍泪水。
但是那个白痴,不堪一击的白痴居然还会飞扑出去抓住那个什么启动器,就为了所谓的布设于市中心商贸大厦的炸弹不会爆炸。明明自己弱得就像是路边的蚂蚁一样,却还妄想着做那些危险的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是真的不懂,他伸手把她拉上来,但是她甚至连握住他的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颤颤巍巍地把那个什么启动器举起来塞到他手里,然后自己就那样坠下去,砸向了水泥地面。
在她下坠的那短暂的前几秒里,五条悟几乎是麻木的,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坠下的每一帧每一帧的表情,她好像并不怕死似的,他只看到了生理性的泪水向上漂浮起来,他看到的一切都过得很慢,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