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树影摇晃,月光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银河水。
小和尚躲在树杈掩映之间,放缓了呼吸。
这个时间他本来应该已经好好躺在床上睡觉了,可在他突发奇想跑去找陆小凤时,正好看到金九龄出门。
已经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做的呢?
看多了话本的小和尚完全不相信巧合,立马悄悄跟了上去。如果金九龄真的做出了什么事,那他正好可以阻止;如果金九龄只是想出去转转也没关系,反正小和尚不亏。
所以,牺牲了睡眠时间的小和尚就看着金九龄在城里左转右转,转入一间客栈之中,然后便没了动静。
小和尚按照话本推测,夜深人静之时金九龄独身外出,一定是为了和人接头!
这样的客栈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有时候在大堂坐一坐就能知道不少事,约人见面也是最方便的,没有人会在意晚上进入客栈的人。
所以这才是小和尚躲在树杈中间的原因。
金九龄已进了客栈,小和尚自然不能跟着进去,只好悄无声息趴到客栈窗下,试图找到金九龄到底待在哪里。如果是进了房间最好,如果在大堂就有些麻烦了。
幸好小和尚运气不错,在转到第二层最右边的房间时听到了金九龄的脚步声,还有细细碎碎的衣物摩擦声。小和尚环顾四周,轻轻跳进树丛中间,以免在客栈墙壁上挂得时间太长被人发现。
“江湖传言薛姑娘是只母老虎,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金九龄笑着感叹。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应该就是金九龄口中的薛姑娘:“金捕头倒是和江湖传言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金捕头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金九龄仍然带着笑意:“自然是陆小凤让我来的。”
“陆小凤!”薛姑娘惊呼一声,显然是对陆小凤怀着不一样的感情,咬牙道,“他不是让我走么?又让你过来干什么?”
小和尚已觉出了不对,陆小凤入夜之后才闯入王府,此后就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怎么会让金九龄来接这个薛姑娘?
更何况,以陆小凤的性格,怎么会让其他男人——尤其是
金九龄这样的男人——帮他去接一个他在乎的女人呢。能让陆小凤放心委托的恐怕只有他和花满楼,也许西门吹雪也算一个,但西门吹雪是绝不会答应的。
小和尚已经不是刚刚下山是那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和尚了,这么久的时间足够他搞懂陆小凤那好到诡异的桃花运——也有可能是因为花满楼调侃陆小凤时没有躲过小和尚的耳朵。
总之,小和尚已经知道了这样的事,虽然还不能理解,却也明白这是陆小凤很在乎的人。
所以这就更加说不通了,金九龄绝对有问题,小和尚再一次确信。
房间里的对话还在继续,金九龄不愧是做捕头的,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薛姑娘跟他一起走。小和尚敛声屏气,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金九龄到底要做什么?
凉风习习,深秋桂子香气在街上弥漫,石板路上一片清凉,树影摇曳中偶尔会闪过一小块违和的黑影,却又让人觉得是错觉。
这座城小和尚完全不熟悉,薛姑娘似乎也是,只能跟在金九龄身后走过一条条大街小巷,最终来到一间完全不起眼的民居门口。
“这里吗?”薛姑娘完全没有怀疑,直接推门进去。
金九龄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就是这里啊。”
薛姑娘似乎感觉到了不对,立马回身伸手,但已经迟了,金九龄轻轻巧巧捏住薛姑娘的后颈,比拎一只猫还要轻巧。
小和尚摒住呼吸,使劲掰下一根粗壮的树枝。
“谁?”金九龄随手抛下晕过去的薛姑娘,手里仍然握着一把折扇。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树枝上还连着许多细小的枝丫,毕竟小和尚行动匆忙,这样已经十分不错了,起码没有留下大片的树叶碍手碍脚。临时薅下来的树枝和禅杖的手感完全不同,但小和尚更加觉得亲切。
在山里时哪有机会用禅杖,还不是就地掰一根树枝下来?玉米杆、锄头甚至烧火棍,都能一样用!
破空之声甚至比树枝还要慢,树枝已砸到金九龄面前,声音还在呼啸着努力跟随!
但金九龄反应却比风还要快!他手里只有一把折扇,却像是拿了一把最锋利的刀,扇骨与树枝击打在一起时甚至能听到击金敲玉般的声音,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不过再怎么厉害,也绝对比不过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一百五十招之后声音已逐渐减弱,再过一百五十招金九龄所持折扇已断成两半,小和尚手里的树枝却毫发无损,甚至连凸出的那些枝丫也丝毫未变!
这场内力比拼,金九龄输得彻彻底底!
小和尚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战斗,用绞金绳把金九龄捆捆好,想了想又背起还晕着的薛姑娘,手里拎着一团金九龄,几个跳跃就飞上屋顶,直冲王府而去。
“喏!”小和尚把金九龄扔到陆小凤面前,薛姑娘自然被还在茫然状态的陆小凤接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陆小凤看看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金九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