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陈姐告诉江春遥,村里的周开义家杀了鸡,想请她到家里吃晚饭。
江春遥有些疑惑,之前也没听过这周开义,他为什么会想到请自己到他家去。
最后一节课下了,一个叫周琪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来找江春遥,说她爸妈让她带江老师回家吃饭。
江春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陈姐说的周开义就是周琪的父亲。
之前周琪生过一次病,是江春遥给她吃了药,让她在楼上房间里休息。后来她的父母来把她接回家,江春遥当时在上课,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打照面。
她被周琪拉着往外面走,迎面碰上从二楼下来的杨文斌,两人打了招呼,杨文斌问她们去哪。
江春遥说:“周琪的爸爸叫我去他们家吃晚饭。”
杨文斌想了想,低头对周琪说:“我也去吧。”
江春遥有些诧异,杨文斌性格跟金谈很像,不爱说话,除了去接她那次,两人便没怎么交谈过。
周琪开心地拍手:“好呀好呀,杨老师也一起来吧!”
几人来到周开义家,周琪的父母正在厨房里做饭,听见声音连忙跑出来。
周开义是典型的西北人模样,圆脸,下巴短,颧骨高,周琪的妈妈李艳带着头巾,脸颊通红。
两人左一句江老师右一句杨老师地招呼几人坐下,让周琪倒来两杯水,说着饭菜马上好,又跑进厨房忙活去了。
这是一间土坯房,房子低矮不透光,屋里黑黑的,也没开灯,周琪趴在板凳上做数学题,杨文斌在一旁指导。
江春遥觉得有些闷,喝完水后就出去透气了。
周开义家门口也种了棵沙枣树,这种树耐旱抗风沙,在西北很常见。
江春遥那天查了一下,沙枣树别名七里香,开的花白白的,小小的,但很香。
周家这棵估计年龄不大,枝干还很细。
她在树下看了会儿,突然感觉有人在后面碰了碰自己的背,以为是周家人或者是杨文斌,没有防备地转过身去。
一张看不清长相的脸哗地靠近她,江春遥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面孔吓到,叫了一声,下意识往后面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她站定后回过神来,仔细瞧了瞧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胡子浓密,头发长得遮住了半张脸,俨然是乞丐扮相。
杨文斌听见声音跑出来,见是山上的疯子,嘴里叫着“走开!滚!”把人赶走了。
他连忙走向江春遥,问道:“没事吧江老师?”
江春遥惊魂未定,缓了两秒才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
杨文斌解释:“那是村里的人,疯是疯了点,倒也不会伤人,可能是见着陌生人了有些防备,你以后看见他绕着走就是。”
“嗯。”
就在这时,周琪跑了出来,“江老师杨老师!饭做好了,快进来吃了!”
几人围坐在火塘边,铁锅里的鸡汤冒着泡,咕噜噜地响,鸡肉在里面翻滚。
李艳不停地给江春遥夹肉,江春遥劝阻不过,就随她去了。
“江老师是哪里人啊?”
李艳妈妈夹了块肉放进江春遥的碗里,问。
“哈尔滨人,在北京工作。”
“哦哟,那也太远了吧。”李艳吃惊。
周开义也好奇:“这么远,江老师是怎么想到来这里教书的?”
江春遥避重就轻地说:“工作压力有点大,想出门散散心,刚好前两年在网上认识了金谈校长。”
“确实,大城市压力大,你们年轻人怕是吃不消。”
没吃几口,周开义就走进厨房拿出一瓶酒,嘴里问着“江老师能喝酒吧”,但不给江春遥回答的机会,已经倒了一碗递给她。
周家人很热情,江春遥也不好拒绝,接过那碗酒小口喝了起来。
土酒又烈又辣喉咙,她憋着气喝得艰难。
所幸第一碗倒得不多,江春遥喝完虽有些迷糊,却也没醉。
周开义伸手过来又要倒酒,江春遥刚要开口拒绝,旁边刚刚一直沉默的杨文斌就伸手挡了一下:“我来吧开义哥。”
周开义把他的手推开,笑道:“杨老师急什么,还能少了你的?马上就给你添。”
但杨文斌的手纹丝不动,他的语气没变:“江老师一个女孩子可喝不了太多烈酒,我们喝就行了,就别为难她了。”
李艳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周开义。
杨文斌话说到这里,周开义也懂了,确实是他考虑不周,没想过江春遥一个外地来的年轻姑娘,在喝酒方面,应是不比西北女人。
江春遥躲过一劫,杨文斌自然没那么好运,被周开义灌得不省人事。
房间狭小,温度高,空气又不流通,再加上西北土酒味重,江春遥多少也喝了几口,身上染了酒味儿。
两个男人就着烈酒胡天海地地畅谈着,李艳偶尔应和两声。
吃饱喝足,两个醉鬼摇摇晃晃地进了里屋,留下李艳和周琪收拾残局,江春遥几次想帮忙,都被李艳拒绝了,只好坐在一边看着火堆发呆。
收拾完之后,天色已经晚了,李艳从保温瓶里倒出来一点热水,对江春遥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