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抽着烟的女人站在路灯下。
一个女人站在路灯下抽烟。
林溪云看到陈舒的第一秒,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夹在笔记本里的相片,而是白天刷语病题时看到的两个句式。
“咦?”陈熠也看见路灯下的陈舒,疑惑不解。
陈舒把烟摁熄在垃圾桶顶端的烟灰缸,朝两人走去。
“小姑,你来这里做什么?”陈熠问。
陈舒没回答,静静地看着林溪云。
林溪云脸上的巴掌印还未完全消除,隐隐可见。
“陈舒,你好,晚上好。”林溪云伸出右手。
陈舒眼眶湿润,喃喃道:“她,走了,她怎么,怎么敢的。”
这是她与林溪云母亲林向晴见面时的第一句话。
两人成为好朋友后,林向晴出过一场车祸,醒来后告诉陈舒,她以为自己快死时,脑海里只剩下两人初见时的场景。
“初秋走的。”林溪云眼神发散,似在回忆。
“秋天,她最爱的秋天,宜城没有枫叶。”陈舒自言自语,泪水从眼角滑落。
三人安静伫立于校门外,直至宜中行政楼外墙的小灯熄灭。
“他打你了,是不是?”陈舒伸手要摸林溪云的脸,动作很轻,生怕把她弄疼。
林溪云侧身躲过,敛下眉眼,低头时睫毛轻颤,沉默。
陈舒被气得咬牙切齿,说:“林柘,我非得闹得他鸡犬不宁!”
夜晚,林溪云书桌上的小夜灯还没有关,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桌面时钟,看着时间流逝。
直至时钟上的数字显示为00:00,她长舒一口气,没生出半分特别的感觉。
林柘对她的生活作息管理很严格,她从没试过十二点后还未处于入睡状态。
时钟的数字还在翻页,林溪云忽而想起与陈熠的对话。
当时,她移开了视线。
陈熠的眼神真诚得几近将她灼伤,让她为自己的小心思生出几分惭愧。
“心意在你?”林溪云眼神飘忽不定。
她能感受着来自陈熠的强烈注视。
陈熠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她回想。
此时此刻,陈熠还没合眼,盯着天花板回忆整个过程。
脸是越想越热,最后他索性把头埋在枕头里,动静大到惹得宠物们对他侧目。
“你的话就是我的答案。”陈熠的话脱口而出。
此后,林溪云不再说话,抿着嘴唇,若有所思。
“小云朵,弟弟,太子,她应该没听懂我的意思吧?”陈熠越想越臊,抓着太子的头狂撸。
太子起初还接受良好,时间一长,摇头要甩开他的手。
客厅传来声响,陈熠翻身下床,只见岛台亮着小灯。
而陈舒背对着他,笨拙地使用咖啡机,浓郁的咖啡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吵到你了?”陈舒端着咖啡转身,看见陈熠。
陈熠摇摇头,眼前的陈舒双眼浮肿,满脸泪痕,与他印象中完全不同。
自小,他所见到的小姑都是女强人姿态,尽管去年在周城过得不如意,他也没见过小姑呈现这般脆弱的模样。
陈舒努力勾起嘴角,说:“要不要尝一下?我第一次做。”
“好。”陈熠应声。
姑侄两人在岛台两侧相对而坐,一同端起咖啡小抿一口。
入口只有无尽的苦涩,陈熠掐住掌心的软肉才忍住没皱眉。
陈舒的反应倒相当真实,满脸嫌弃,把小啜一口的咖啡推远,语气里却藏着几分怀念,道:“向晴冲的咖啡最好喝。”
“小姑,你认识林溪云父母?”陈熠有些好奇,他从未见过几人来往。
“向晴是我最好的朋友。”陈舒点头,似乎懂得了陈熠的想法,补了一句,“你两岁的时候见过她,也见过小溪。”
“我见过林溪云?”陈熠惊讶。
陈舒失笑,说:“我那儿有照片,她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个。”
“你们为什么好久没联系了?”陈熠继续问。
“因为一些小事,一些小事。”陈舒又变得悲伤,眼睛闪烁泪光,“没想到那次竟然是最后一面。”
“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她的女儿,我也不允许有人耽误她的前程。”
陈舒的眼神锐利,彷佛下一秒就要刺穿陈熠,她的话里有话。
“我喜欢林溪云,我一定不会伤害她,我也不会耽误她的前程。”陈熠认真地承诺,眼神坚定。
陈舒想起往事,冷着脸说:“承诺什么人都可以说,你做到了再跟我说喜欢这两个字。”
末了,她说:“周末你跟我去林柘家,我得给小溪讨个公道。”
处于两人话题中心的林溪云合上挤满黑色小字的诗集,躺在床上。
她的手抚上脸颊,她仍然记得被打时的钝痛,也清晰地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
周六清晨,陈舒气势汹汹地带着陈熠要往林溪云家走,在大门被陈熠父母拦住。
陈百诚夫妇特地从周城赶回庆祝陈熠升入高三,了解事情后,生出别的心思,一同前往林溪云家。
十分钟后,门铃声打破林溪云家饭桌上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