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鬓角的碎发拂向脸庞,林溪云想起几年前的秋天。
也是这样的天气,也是这样的风,她站在宜初的天台。
身后老旧生锈的门被推开,脚步声渐进。
“你真的在这里。”来的人是侯云章。
林溪云转过脸去看他,候云章的脸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更加惨白。
她想,自己的脸上兴许比他的更难看。
她不知道侯云章为什么这么说,虽说同为竞赛生,但两人并无任何交集。
“你想跳下去吗?”侯云章附身扶着栏杆,附身往下看,几乎半个身子悬空。
林溪云没有说话,视线又移至灰蒙蒙的天空。
“六楼,很高,但是能死吗?”侯云章自顾自地说。
说话间,他继续往前探出栏杆外,双脚只脚尖着地。
“会有多痛?但是只痛一下就永远也不用痛苦了。”他喃喃道,双脚已经离地。
林溪云用力扯了一把他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拽得跌坐在地。
“怎么?连死也要压我一头?”侯云章笑了。
林溪云睨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废物才会因为竞赛成绩差去死。”
“蠢材会因为家人的欺瞒而伤心。”侯云章冷笑,学了她的句式刺回去。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眼底的情绪完全暴露于对方眼下。
一个自小被医学天才父亲寄予继承衣钵的厚望。
一个活在望子成龙父母的控制之下,失去所有自由。
林溪云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向侯云章伸出右手。
侯云章借力起身。
两人相对而立,相视良久。
良久,林溪云开口:“祝你成功。”
“也祝你成功。”侯云章回应。
随后,匆忙慌乱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
侯云章走入拐角的视觉盲点区,毫无心理负担地坐在地上。
青苔潮湿粘腻,耳边是因渗水留下道道痕迹的旧墙。
这里是整个天台唯一被腐烂气息浸润的地方。
侯云章很喜欢。
天台的门被猛然推开,来了一群人。
见林溪云站在围栏之上,所有人瞪大双眼,连呼吸都变得很轻。
只需小小的一步,她就能跨出栏杆。
“溪云,你,你先冷静。”说话的是尖子班的班主任。
尽管她有十几年的教龄,但面对这种情况,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林溪云微微转动身体,往回看。
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溪云,乖,听话,下来。”班主任慢慢挪动脚步向她靠近。
林溪云不听,又转过身子,视线重新落在远处。
天边堆积的云层早已散开。
三、二、一,她在心里默念。
默念结束时,天台的门再次被推开。
来的人是林柘。
“小心!”
林溪云的右臂被人用力一扯,她的前额撞向陈熠的锁骨。
摩托车加速从她身边掠过时带来的风掀起一片尘,让她眯起了眼。
“你没事吧?”陈熠问。
林溪云摇了摇头,完全从回忆中抽离。
从她身旁极速驶过的摩托车消失在拐角,抛下点点星火。
“走吧。”陈熠与林溪云换了个位置。
气氛陡然沉默,唯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小路中回荡。
如往常那般,陈熠将林溪云送到楼下。
“侯云章——”
“林溪云,这不重要。”
陈熠打断她的话。
林溪云看着他的眼睛,猜不出他的心思。
“哦。”她只好低声回应,结束话题。
陈熠笑了笑,道:“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你也是。”林溪云转身走入楼里。
陈熠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隐入黑暗,才长叹一口气。
他深知林溪云的直白坦率,也知道追问会得到结果。
他想通了,喜欢与否,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也不会影响他的喜欢。
此后的好几天,两人再没有谈论过侯云章相关的话题。
汪海又给林溪云塞了十几套题,而陈熠忙于学习和训练,还要抽时间准备节目。
“陈熠,有空吗?我们聊一聊校运会的事情?”林思茵的声音让陈熠从杂乱的草稿本中抬起头。
陈熠眼睛发空,似乎没听清她后半句。
“有勇气,挑战衡中的卷子。”林思茵看清他桌上的卷子,打趣道。
陈熠呵呵一笑,问:“班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聊一聊校运会的事。”林思茵弹了弹手中的报名表。
十一月初就是宜城中学一年一度的校园文化节。
按照惯例,白天是运动会,晚上是文艺晚会。
而此前两年,校运会的项目报名都是由林思茵和体育委员负责的。
“今年还可以参加校运会 ?”陈熠语气惊讶。
以汪海对众人的了解,他肯定知道大家会借着这个机会撒欢玩,理应不会让他们参加校运会的。
林思茵无奈一笑,说:“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