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熠望着来人，笑了笑。
他抬手接触琴弦，弹了一段旋律。
几秒后，来人以相同的旋律回应。
两人完成了一次特别的打招呼。
“真的是青阳学长吗？”
“之前听学生会的学妹说最后一个节目是青阳学长，我还以为在开玩笑呢。”
阮青阳的出现引起惊呼，有人按捺不住掏出手机对准他。
宜城中学的学生没有不知道阮青阳的。
课堂上老师或多或少都提过他，但大家对他的印象一般局限于大四退学玩音乐这件事。
林溪云也回头看阮青阳，注意到他那僵硬地搭在背带上的手指。
明明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星星，他却好似极不习惯成为人群焦点。
他轻抿嘴唇，回望对准他的每一个镜头，耳侧散落的碎发却让林溪云看出些不自在的意味。
“李乔。”林溪云出声，而后点点腕上的手表。
李乔会意，立即出面控场，道：“陈熠的第一场演唱会就此结束，大家一起合个影吧。”
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
胡莱率先一开围着陈熠的桌椅，吆喝大家合影。
同时，陈广白按下录制停止键，取出另一台相机。
“青阳学长，一起啊，你可是特别嘉宾。”李乔自来熟地朝阮青阳招手。
阮青阳向来不喜欢镜头，但看了看林溪云，还是迈步走近。
拍照的是在后门探头窥探的别班同学。
他也是个自来熟，眼睛盯着取景框，开始指挥。
“好了，特别美，保持这个姿势。”
“三、二、一，茄子！”
闪光灯一亮一暗。
众人的笑脸被定格在拍立得相纸中。
大家围着陈广白要看相片。
略带晕影的照片颇有氛围感，每一张笑脸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而阮青阳注意到的是，陈熠的手搭在林溪云的肩膀上。
教学楼关门的提示音乐在十点三十分准时播放。
胡莱开灯，整个教室霎时明亮，同学们自发地将桌椅搬回原位。
阮青阳眼睛微眯，以适应骤亮的环境。
“二哥哥。”林溪云打招呼。
她那冷冰冰的语气与亲昵的称呼极具反差，让陈熠侧目。
阮青阳浅笑，说：“好久不见。”
林溪云对阮青阳有特别的称呼，而向来冷冰冰的偶像对林溪云和颜悦色。
陈熠的好奇心被勾起，但两人没有再说话。
“陈熠，我想和你谈谈宠物诊所的事。”阮青阳另起话题。
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醒，陈熠才想起小姑回周城前的叮嘱。
他有些惊讶：“你是小姑说的新来的宠物医生？”
“嗯。”阮青阳点头。
“赶紧的，要关门了。”李乔提醒。
陈熠小心翼翼地把吉他放入琴，才抬头看向阮青阳，说：“我们边走边说。”
教室归置回原样，大家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李乔拉着林溪云找陈广白看他拍的相片，胡莱走在另一侧。
陈熠和阮青阳则与他们保持小两米的距离，走在最后。
“本来和陈舒女士约了十一月初的入职时间，但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阮青阳解释。
“最近诊所没什么大事，等会我带你认认地方。”陈熠摆了摆手，“包吃包住的，你知道吧。”
“知道。”阮青阳的回话总是很简洁。
诊所的事，三两句就说清楚了。
阮青阳侧过脸去看陈熠，只见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的林溪云身上。
“青阳学长，你还有话要说，是吗？”陈熠忽地转过脸看他。
阮青阳淡定移开视线，回答：“是，学生会的林同学拜托我当面鼓励你，她希望你可以一直坚持唱歌。”
“不管如何，我都会一直唱。”陈熠说。
气氛变得安静，陈熠听得清指尖在琴箱箱面不规律的敲动声。
“我不希望林溪云受到任何伤害。”阮青阳的脸亮暗交错，神色晦暗。
两人脚步一并停下。
此次的对视颇具火药味，而前方不远处是李乔和胡莱的斗嘴声。
“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陈熠神色坚定。
阮青阳摇了摇头，笑了，说：“任何承诺都是没有意义的。”
陈熠看着阮青阳离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觉得再多的话在他眼里都只是笑话。
“我一定会。”陈熠站在原地良久，低声道。
随后，他加快脚步，追上林溪云几人。
“陈熠，你看胡莱给你拍的照片，不是糊了，就是闭眼了。”李乔夺过胡莱的手机，一张张翻给陈熠看。
陈熠看着胡莱相册里堪称表情包的照片，陷入沉默。
“这不是没有经验嘛。”胡莱摸了摸鼻子，嘟囔。
两人吵吵闹闹走了一路，到分岔路口还隔着几米互怼。
五人小分队在这个路口朝着三个方向走散。
“青阳学长是宠物诊所的新医生。”陈熠提及与阮青阳的谈话，隐去了后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