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成员照例从教学楼兵分两路,走向各自的巡逻路线,余俊智和郭高轩自告奋勇承担了后半夜二组在河岸和湖畔的巡逻任务,于是赵菲和苏素只需要在前半夜巡视花坛和浮月湖。
花坛旁断裂的树干已经被移走,白天移栽了新树,尘土断枝都打扫干净了,昨天树冠轰然倒塌的一幕就像一场幻觉。
苏素感叹地说:“谁能想到那棵树就在我们面前忽然倒下来,倒下来之前我甚至没发现一点征兆。不过,我本来以为我们已经很倒霉了,但是自从知道二组遇到了鳄鱼,我竟然觉得我们俩还算幸运。”
她确实幸运,赵菲在心里点头。
昨天事情发生时,苏素恰好落后赵菲半个身位,就算苏素后退不及时,也有赵菲顶在前面,更别说她躲得飞快,连油皮都没被树枝蹭到,从头至尾毫发无伤,衣服也一丝不乱,不像赵菲,人虽然躲开了没受伤,衣服却遭了殃,工作服被刮出几道痕迹,裤腿和鞋里也进了尘土。
赵菲视线低垂,草坪随风柔软起伏,形状和高度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小昆虫在其中活泼地跳跃出高矮不一的弧线。
“我们真的算幸运吗?”赵菲笑了笑,指着笔直的河道,河道尽头是浮月湖,“我们现在可要去鳄鱼池巡逻了。昨天差点被树砸,今天可能就是差点被鳄鱼咬了。刘老师也没说鳄鱼都捕捞干净了没有,我们还不知道这片湖里,究竟有几条鳄鱼。”
苏素脸色发黑,踟蹰道:“菲菲,要不然我们就停在这里,不要再往前了。反正从这里也能大致看到沿岸和湖心岛,这么晚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出来游荡,学生宿舍都锁门了。”
苏素站在原地,顿了顿,伸手拽着赵菲的衣袖,像是在说服自己:“就这样吧,肯定不会有人过来了。”
赵菲颔首,瞧着苏素裸|露在外边的半截小腿,咦了一声:“好像有蚊子。”
这里水草茂盛,蚊虫也多,苏素闻言,瞬间感觉自己的四肢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在发痒。她松开抓着赵菲袖口的手指,搓揉自己的胳膊,又在原地跺脚,烦心道:“我想去校超买瓶驱蚊水。”
校超位于展览馆后边的低矮平房,展览馆和礼堂外观恢弘漂亮,高大气派的建筑从正面完全遮住了小超市,白色的弧形顶与空中皎白圆月交相呼应,浮雕沐浴着月光盘旋而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刺激下镂刻处明暗愈加分明。
“有人吗?着火了!”
赵菲唇角轻翘,挂上焦急神色,冲进校超,冲正在前台资助结账的苏素惊慌喊道:“绿化带起火了!”说罢,摸出手机通知刘风华。
火势发展很快,蜿蜒的绿化带烧成一条火龙。夜深人静,礼堂和展览馆都关门熄灯了,赵菲和苏素狂奔到消防栓柜门,按下火警按钮,分头铺设水带。
火烧得不旺,但起火点遍布绿化带,起火点散布范围足有数百米长。不止赵菲和苏素这里,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求救。这片区域的夜巡小队、执勤保安,通通被惊动,赵菲看到综合部也有人在火场匆匆奔跑,大声组织救火。
苏素和赵菲这边发现火情早,上报求援也算及时,但起火点太多,一时没人过来帮忙,两人只得拖着笨重的水枪水带自力更生。夏季本就炎热,接近火源,更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火光晃眼,苏素没注意到路牙石,鞋跟绊了一下。赵菲大力拉过她的胳膊:“小心看路。“
没等苏素回神,赵菲松开手。
紧接着,“啊啊啊——”的尖叫划破夜空。
苏素弯腰起身时,身上的驱蚊水掉落在地,玻璃摔碎,里面的易燃液体噌的一下被点燃,火焰被风带向苏素,她惨烈尖叫,腿和胳膊霎时被火焰舔舐。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的太快,赵菲握着水枪回身时,苏素瘫坐在路面,捂着身体惨呼连连。
赵菲神色惊恐,目露关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吓得手足无措。
苏素心怀鬼胎,而她身怀秘密。她不打算揣摩苏素的心思,更不想浪费经历防备对方,索性让苏素成为她任务的一环。
赵菲垂眸,踢走脚边的小石子。
水枪持续喷洒,苏素坐在湿淋淋的地上尖叫嚎哭。被惨叫吸引来的人群将她团团包围着,她叫的凄惨,虽然看起来没有特别可怖的伤口,众人还是不敢触碰她。刘风华黑沉着脸站在外围,一连打了几个电话。
“千叮咛万嘱咐,让注意安全,结果还是出了事故。”刘风华找人将苏素送上了急救车,压低声音冲闻讯赶来的曹泽宇诉苦,她半是解释半是推脱,“我在她们出发前反复强调,就是不听。这边火也不大,怎么还能灭火把自己弄伤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夜的巡逻也和昨天一样被迫中断,草草收场。保安队接管了灭火工作,所有夜巡小队组成员原地解散回去等候通知。
赵菲瞄了眼时间,从报火警到现在,四五十分钟过去了。外面喧嚣吵闹,礼堂安静如故。
刚才先是接连不断有人叫着“着火了”,之后又有苏素大喊大叫,隔着几栋楼的郭高轩和余俊智都跑过来了,礼堂却无人出现,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白益推测地下工事的入口在礼堂,而礼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