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突然厌烦了,只淡淡扔下了这两个字就不再出声,那态度像是懒得和一个执迷不悟的傻子说话一样。
杨守澈抿紧了唇,身侧的手握拳:方夫子不会做出那种事。
*
方暇那边,因为上次看文章的事,他隐约察觉到杨守澈和傲天3号的关系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平时不由就多留了个心。但方暇渐渐发现,说“不太好”似乎不怎么合适,如果用更准确一点的描述,可以说是“没有接触”——方暇都怀疑洪子睦到底知不知道书院里面有杨守澈这么一个人。
随着杨守澈的抄书送书,方暇和他之间的交流不可避免地变得频繁,方暇也忍不生出些疑惑:杨守澈的想法观点和傲天3号的文章重合度过于高了,远远超过了正常该有的水准。
要不是那文章明晃晃的写着洪子睦的名字,他都要以为是杨守澈写的了。
一次两次还是巧合,次数多了就叫人忍不住生出点微妙的感触。
方暇总觉得这情况有点似曾相识,但是要他说的话,又觉得隔着一层窗户纸模模糊糊的还差一层才能戳透。
既然和杨守澈这边聊着没什么问题,方暇认不住就将视线投向另一个当事人,也就是傲天3号。
洪子睦正愁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位疑似是“贵人”的方夫子,这会儿方暇表露了态度,当然就热切地迎了上去,方暇和他聊过之后感觉更加微妙了。
傲天3号不愧是傲天3号,出口成章、金句频出。
但也就是出得太频了,让人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太对劲,特别有些地方用得还有那么一点点生搬硬套,简直梦回高考作文引用名人名言。
方暇总觉得这情况有点似曾相识,但是就差那临门一脚,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透彻、叫人抓心挠肺得难受。
*
外面,杨守澈这次来送书的时候,正好碰上离开的洪子睦。
杨守澈怔愣了一下,忙往侧面避让开来。
洪子睦到并没有在意这个有些面生的同窗,只点了一下头,没有多看就匆匆离开。
事实上他这会儿心情正好,他当然注意到了自己离开之前那位方夫子“震惊”到呆愣的表情,心中正得意于自己特意准备的那一番话,哪还有功夫注意什么闲杂人等。
倒是杨守澈忍不住在洪子睦离开的时候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脑海里传来一声淡淡的冷笑。
杨守澈抿了抿唇,他轻轻的对脑海里的那个声音道,[我相信方夫子。]
对方却像是懒得回应一样,这次连嗤笑声都欠奉。
少年唇抿得紧得有些发白,但脸上的表情却未见动摇。
——方夫子和梦里的那些人是不同的。
*
杨守澈进来的时候,方暇还在思考之前洪子睦的违和之处,人还出着神,因此看见了过来的杨守澈,也只是半走神地招呼着让他把抄好的书放在一边,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人留下来多谈几句的意思。
就算杨守澈刚才在外有多信誓旦旦,但这些天接连几日的梦境到底对他有些影响:若是平素遇到这种情形,他是绝不会多想的,但是这会儿他脸色却忍不住微微地苍白下去。
杨守澈甚至一度希望那只鬼说些什么好让他反驳,可是对方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反而保持了沉默。
杨守澈本来打算就这么离开了,但是临到出去的时候到底是忍不住开了口,“夫子。”
方暇被这一声叫得回过神,抬头询问地看向少年。
杨守澈本就是冲动之下开的口,这会儿被方暇这么一看,一时之间又是紧张又是惭愧,连刚才准备要说的理由都抛到了脑后,临时之间竟口不择言,“学生前几日做了首诗,不知夫子可否帮忙指点一二。”
方暇:啊,这……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方暇这会儿整个人都僵住了。
诗词这种事实在很看天赋,方暇虽然在给小商钦陪读的时候也跟着学了平仄韵律,但是在这方面,不管是他还是小商钦都没有什么天赋。小商钦好歹是傲天加成,虽然说没有天赋,但也是普通人的水平甚至还稍好一点。至于到了作为老父亲的方暇这边,那就是纯纯的七窍通了六窍,剩下的那一窍死活打不通。
方暇沉默的时间实在有点久,以至于杨守澈本来紧张的情绪渐渐变成了另一种紧绷,他勉强定了定神,在心中劝说自己莫要多想,但是很显然,个人的思绪并没有那么容易控制,他脸色抑不住地更加苍白了下去。
杨守澈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躬身施了一礼,“是学生冒犯,不打扰夫子了。”
方暇眉头一跳,这表情他熟啊,小商钦当年闹别扭的时候不就是这模样?这么放人回去还指不定在呢么多想呢。
“等等,”方暇连忙把人叫住,硬着头皮开口,“你说。”
虽然让他自己作诗不行,但是那么多年理解做下来,只是分析分析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