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的语气道:“没想到你也会半夜出去?”
书院为了避免出事,入夜之后是不许学生出门的,更有专门的更夫在学生住处附近巡逻。
不过书院里都是一帮年轻人,正是越不让干什么越要干什么的年纪,三两结伴翻墙出去是常事,怎么避开更夫的经验在学生中口耳相传、堪称秘籍了。
可一向守规矩的杨守澈显然不会和这种行为同流合污,杨孤鸣昨天晚上迷迷糊糊间,也是看了好几遍才确定那道人影是从杨守澈屋里出去的,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杨孤鸣倒是颇为哥俩好地拍了拍杨守澈的肩膀,道是:“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
只是隔了一会儿又耐不住好奇,“你去干什么了?”
能让杨守澈这一向循规蹈矩的性子违反书院规定,那简直堪比看见了猪能上树,杨孤鸣心里跟猫抓了似的。
虽然对方说得肯定,大杨守澈就算再怎么回忆,也没有自己昨晚出去的记忆,这会儿不由开口,“不,你……”
他刚想说好友是不是看错了,另一边的杨孤鸣已经一拍脑袋满脸恍然,像是想明白了原因。
“你不会去找那人了吧?”
杨孤鸣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很快就转为忧心,“守澈,我知你又厚道又善心,素来不忍看人受苦,但昨日那事实在……”
杨孤鸣顿了顿,满脸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但是最后到底叹了口气,更小声劝道:“这种事儿咱们还是不沾的好。”
杨守澈怔了一下,意识到对方说的是洪子睦。
——原是杨孤鸣以为他昨夜担心洪子睦的情况,过去看了。
这倒实在是杨孤鸣想多了。
要知道杨守澈虽然是个不爱与人计较的厚道性子,但也绝不会宽容大度到如此地步——便是圣人都曾言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杨守澈正想解释几句,但是却先听一道拔高的声音落入耳中,“落水了!落水了!!”
这声音一响,两人当即也顾不得刚才的谈话,连忙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过去,气还没有喘匀,又扬着声追问:“谁落水了?!”/“在哪落的?!”
只不过凑得近了,两人却俱都愣住。
传话那人面上哪有半点着急慌张之色,分明是满脸的笑意。
还是杨孤鸣反应快些,满脸的哭笑不得,带着气道:“大清早的就耍着人玩?这话可不兴玩笑!”
真是吓都给人吓清醒。
“没开玩笑!”
那人反驳了一句,但是仍抑不住满脸的喜色,接着道,“是洪子睦落水了!”
两人都是一怔,但这会儿的功夫喊叫的那人已经错身而去,看模样是急着把这“大快人心”的消息告诉其他同窗,这一次倒是杨守澈回神更快一些,他冲着那人的背影大声,“在哪?!”
对方一边往远处跑着,一边随手指了个方向,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这边的两杨已经急急忙忙赶去救人。
毕竟人命关天,就连一开始说“别沾这些事”的杨孤鸣这时都无暇多想。
不过等到了地方,两人才从那边围的一群人的口中得知——人早就救上来了。
对方是半夜落的水,被碰巧路过的更夫拖上来了。
要真等到天亮,尸体都不知道要顺着水飘到哪儿去了。
杨孤鸣听着旁边那些“怎么没死成”的遗憾叹息声音,忍不住皱了眉:洪子睦所做的那些事,确实是个品德低劣的小人,但是就算依照言律也不至于被判死,他们到底是同窗一场,听得这些话不免觉得寒凉。
不过毕竟个人想法不同,杨孤鸣虽也皱了眉,却也没有说什么,用肘抵了一下身侧好友的手臂,示意两人一块儿离开这地方。
只不过稍微偏了一下头,却被杨守澈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守澈?!”
杨守澈这会儿却分不出心神来去抚平好友的担忧。
先前杨孤鸣关于他“昨夜出去”的疑问,还有刚才“落水”的说法……
某个猜测在心中成型,他的心跳一下重逾一下,敲击着脑中瞬间绷紧的那根弦。
杨守澈死死咬住了牙,抖着声音问出了那个问题,[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
一息之后,杨守澈听见了对方的回应。
是一声好似遗憾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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