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萧太后端坐在大殿上,望着跪拜在地上的小皇帝,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而南宫玖同样面无表情,眉宇间有几分戾气。他毫不畏惧直接盯着上位的人,两方的眼神在空气中汇聚厮杀。
御书房外的杜鹃花已经开了,一簇簇泣血杜鹃在春风吹拂下自由摇摆,像优伶在翩翩起舞。
殿门被打开,南宫玖就跪在中央,一眼望过去好似融入了殿外的杜鹃花海,他就是画中的嫡仙。
突然,一抹绿色搅乱花海,常喜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是莫凌。只见她缓缓走进殿内站在南宫玖身旁。
莫凌的到来让萧太后的面容柔和了不少,她指着堂下的南宫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看,这成何体统?”
莫凌对萧太后行个君臣礼,这才回话:“这是莫凌嘱咐的,不怪皇上。”
萧太后吃了一惊,下意识去看南宫玖。南宫玖微微后仰满眼狐疑。萧太后见状心中了然皱着眉摇头。
“哀家知晓他乖戾,你不用帮他掩护,这样反而害了他。”
莫凌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窘迫,而是冷静地说:“回太皇太后,让皇上异装示人才能引出暗地里的毒蛇。”
萧太后半信半疑,示意她详细道来。南宫玖嗤笑却偷偷竖起耳朵听她如何瞎扯。
“如今,大明内忧外患正是蛰伏蓄势之时。虽然朝廷和北羯签订条约,承诺三年不犯我中原,但太后须知这主动权还是掌握在鞑子手中。莫凌听闻如今北羯易主,而可汗正是那主战的二皇子。”
莫凌说到这停下来看着萧太后。而萧太后也意识到了问题,颔首让她继续说。
“前年和今年都是祥瑞年,农作物丰收百姓喜闻乐见。皇上,你说这样好还是不好?”
南宫玖没想到莫凌会突然问他,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地回答:“自然是好。”
说罢,还狠厉地瞪了她一眼,这是在故意侮辱自己。
莫凌笑了笑:“皇上说的对,但也不全对。农作物丰收固然是个好兆头,但据臣观察三年丰两年旱,久旱必涝。不仅大明百姓受苦,北羯牧民无粮必来犯。”
南宫玖的脸色有些难看,其实莫玲说的不过是最浅显的道理,换作其他礼官也答的出来。
可南宫玖本来就不是按照继承人来培养,又不愿亲理朝政,如今无形中被落了面子心情自然不爽快。
太皇太后闻言点头赞同:“确实是这个道理。”
“至于这内忧,”莫玲组织了一下言语,继续说,“太皇太后对霍家如何看?”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诧异还,有一丝无法道明的晦暗,又瞬间恢复正常。她虽然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霍将军忠心耿耿,霍家更是履建奇功,自然是好。”
只是手伸的太长了……
南宫玖陷入深思,莫家和霍家关系匪浅,如今莫家准备一家独大?还是这其中有什么陷阱?他今天的话代表的是他自己还是莫家?
莫凌仿若有所觉看了一眼南宫玖,在他看过来时先收回目光。她凝视着太皇太后笑得意味深长:“臣也如此觉得。”
霍家如日中天,内廷外朝甚至几个重要疆域都由霍家军把守,这些兵士表面受兵符调遣实则听命于霍家家主。
也许当年霍老将军没有掌权的野心,可如今霍将军野心就不止这么大。
原故事里南宫玖的不作为使得大明败落,但这个进程是缓慢的,而霍家推进了败落的速度。
太皇太后也知晓,这军权旁落还是当年明文帝的荒唐行为,待她欲阻止时北羯打到了京都脚下,只能暂且搁置。
如今,皇帝身边的几个宦官都是霍家的眼线,这还是过了明路的,暗地里的更加数不清。
太皇太后看着堂下的南宫玖,碍眼的赤色长裙和闪亮的头饰,即便是美艳无双也改变不了他天子身份有失威仪的事实。
她皱着眉:“即是如此又何必这般……出格。”
莫凌顺着话认错:“是莫凌考虑不周。”
南宫玖意图站起身被莫玲悄悄踢了一脚。
太皇太后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露出一点笑意,却严肃着脸:“行了,莫凌你如今作为皇上的礼仪先生,要注意皇上的天子威仪,再不可如此荒唐。”
“至于今日之事,常喜,绿衣,你们该知道怎么说怎么做吧?”
绿衣和常喜急忙跪下,恭敬地应了。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处理完这件事感觉精神有些不济,嘱咐二人留在后宫一同用晚膳便让绿衣扶她回寝殿。
御书房内就剩下两人独处,南宫玖没有半点好脸色自顾坐回案桌前,撇下莫玲在原地。
莫凌不觉得尴尬,既然太皇太后留她吃饭自然要待到晚膳。如今作为皇上外聘礼仪先生,他总归要做点事。
南宫玖见她跟了过来脸色不虞说:“你别以为刚刚帮了朕,朕就会感激你。”
莫玲轻飘飘回了一句:“微臣不敢。”
南宫玖被噎住,眼见她不停往前走正要发作,对方却停在离案桌一步之遥的地方。
莫玲睁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渐渐地展出笑容。南宫玖在他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熟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