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俞居然拒绝了!?
护国大帅的位置,可掌陆上所有军队的指挥权,是可以掣肘王权的存在!
其权柄太重了,根本不会有人顶得住这种诱惑才是!
无数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向他所在的方向望去。
耶俞辛辛苦苦蛰藏至今,为的,不就是如今这一刻吗?
可如今这结果,属实让他们惊讶不已。
不止下方的大臣,就连藩拉克也愣了愣,才开口道:“耶俞,说实话,朕没有想过你会拒绝……可否,给朕一个理由?”
“想必在座的诸位,都对草民很忌惮,才会如此吃惊吧……”
耶俞缓缓从席间站起了身,一身黑色的衣服随着晚风掀起衣角。
灯光下,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更显得无比落寞。
“换作草民自己,也是不信的……”
他淡淡开口,“一个连亲生父亲都敢杀,藏匿了这么多年。若说他没有一个清晰的图谋,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可惜……草民,真就没什么野心。”
耶俞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12岁时,草民眼睁睁看着我父……不,左德尔,用枪,杀了我母亲。当夜,更是知道了他豢养草民与弟弟,不过是当做待宰牲畜一样的存在罢了。”
“从那以后,草民就没什么雄心壮志了……如果不是弟弟还小,又被毒害了心神,草民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反抗,去尝试能否扳倒左德尔。”
“草民只知道,我们兄弟俩,一定要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逃开这个恶魔的掌控,才能不担惊受怕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拖出去杀死,才能闻到外面的花香,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美好。”
“草民之所以选择救下陛下,并愿意倾力拥护,仅仅因为草民是一个普通的猴子国的国民。只不过又是左德尔的亲生儿子,仅此而已。”
“草民自始至终,一直别无所求,只想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让他放下警惕,才能在那头恶魔脖子上划开致命的一刀!”
“只有活下去,才能还那些被左德尔残害得支离破碎的家庭一个公道!”
“如今,左德尔彻底覆灭了,国家在陛下的率领下,安定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草民组建的势力,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耶俞的话音还没落下,整个王宫里就已经响起了一连串的啜泣声。
无数被左德尔迫害过的老文臣,还有被莫须有罪名下狱的武将,都忍不住哭出了声。
纵然他们知道,猴子国的解放,离不开耶俞的果断出手。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被他们猜忌的恶魔之子,竟悄然背负着一切。
一背,就是十几年啊!
这是多么沉的重担,光是想想,就让人根本喘不过气!
此时,再看他额间隐隐的白发,更是倍感苍凉而又孤独……
这个人,太让人敬佩了!
甚至有一些脾气直爽的莽将,已经嚎啕大哭了起来。
“陛下,草民有一夙愿,还望您恩准。”
耶俞缓缓转身,面带微笑,对着藩拉克道。
藩拉克赶紧揩干眼角的热泪,笑着道:“无论爱卿提何要求,只要你答应任职护国大帅,朕一定听允。”
“草民还没说愿望,陛下就先提要求给草民了,哪有这么个道理?”
耶俞哈哈大笑,无奈地摇头道。
台下无数大臣无不破涕为笑,纷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罢罢罢……”
藩拉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挥起了龙纹滚边的袖子,“爱卿直说,朕无不应允就是了。”
“草民只想解甲归田,和傻弟弟去过真正的清闲日子,但草民……”
耶俞“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深深地磕了个头,“草民实在……放心不下那些跟了草民数十年的兄弟们。”
“他们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真正的痛苦,每一个都比草民更期待光明。”
“每一个人,都品行纯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日子,无私地保护着猴子国的国民。”
“草民虽然远离了庙堂,却衷心希望陛下能够给他们一个光明的身份,起码能让他们……去祭奠他们离去的亲人。”
登时,整个国宴大厅沉默了下来,都为耶俞的重情重义感动无比。
“朕尊重你的选择,允了。”
藩拉克也是百感交集,快步过去将耶俞服了起来。
随后,他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了耶俞,轻声道:“耶俞,你的所有部将,朕都会将其调入皇宫御林军,具体官职按军工论,均享皇室俸禄,赐家传玉牌。”
“你也是,只要朕还在位,你可以随时回来做他们的将领。”
“朕的承诺,永不过期。”
耶俞将新王藩拉克赐下的红酒一饮而尽,深深作了个揖,道“草民代复仇营所有弟兄叩谢陛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藩拉克欣慰无比,却又多了一丝怅惘。
耶俞,无疑是一名极有能力,极会做人,却没有野心的无双大将。
作为一个立志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