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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骨折。

这种程度顶多是脱臼,接上就行。

但谈善坐在石头上,想了想,说:“有点疼。”

说的跟真的一样。

小骗子。

鬼心里这么想,眼睛却忍不住去看他运动裤里拔出来的那截脚踝,半夜爬山刮伤了脚,白袜子卷下来,露出一小截。上面涂了深紫色的药水,细瘦得一只手可以圈住。

鬼移开视线,喉咙微微地渴。

谈善摸着脚踝犯愁,他仅有一点关于脱臼的医学知识,显然不够。

他叹了口气,刚想抬头,那只鬼面无表情地半弯下腰,出手抓住他脚踝,耳边飘过一句“别动”。

“喀嚓。”

谈善一愣。

鬼的长发落在他脸侧,带一点痒,还有似檀似茶的旧香,幽幽地盈在空气中。

丝丝黑气缠上白皙踝骨。

“麻烦精。”鬼宣布。

麻烦精谈善:“……”

他为自己伸冤:“还从来没有人觉得我是麻烦精。”

鬼眼皮冷冷地往上掀了一下:“麻烦精。”

谈善放弃:“……好吧,你爱怎叫怎么叫。”

“他他他怎么还能——”

许一多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甚至没功夫关注他发小和鬼与众不同的相处模式,抓狂:“他还是活的!”

几分钟空隙,地上肉球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碎裂又聚拢。“王大贵”一手握成拳,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自己脑浆迸裂的头,神经质地:“我的脑袋我的眼睛!我的眼珠子哪儿去了?”

其中一只正好滚到倒霉蛋许一多脚底下。

许一多大气不敢出喘。

天边漫开单薄的晨光,黎明即将到来,但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王大贵并没有消失,他满地找头,在附近转来转去,不敢靠近又不愿意离开。

谈善没吃早饭低血糖快犯了,他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鬼的后腰,问:“有什么办法啊。”

鬼身影在熹微曙光中越来越淡,他将那块玉佩用深黄穗子穿起来。指关节并不灵活,进度缓慢,但低头时长睫毛一颤,有种古怪的认真。

谈善脖颈上微微一凉。

“找老太婆。”鬼满意地碰了碰他卫衣里单露出来的锁骨,尖牙不易察觉地磨了磨。

谈善:“送我?”

鬼摊开掌心给他看,那里停着一朵白花。

“回礼。”他唇角抬了抬,仿佛终于为送礼这件事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谈善低头一看,正浓色红孔雀翎在光照下流出鲜丽色泽。

他骤然有很浓郁的危机感,他就是来的那天随手在守墓石上放了路边一朵花,这都能换来一颗价值不菲的玉石,万一有人拿了糖跟鬼换传国玉玺……

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不行,他要想办法。

就在他想办法的同时鬼凭空一伸手,一只粗长铁链从地底生长出来,上面还带着斑斑铁锈。他动作粗俗地把铁链一头拴在“嗬嗬”叫的王大贵脖颈上,暴力一拉将铁链另一端递给谈善。

许一多惊呆了,步履蹒跚地跟着谈善:“你这是,养了个啥啊。”

谈善拉着铁索”哐当“往前,心情复杂:“我也不太清楚,先养着吧,养养就知道了。”

他俩再次出现在神婆门口时那老太婆正在喂鸡,嘴里发出“嘬嘬”的声音,见有人来头也没抬:“怎么……”

见着王大贵她顿了顿,第二次拉开了栅栏。

事情的前因后果许一多他说得口干舌燥。老太婆苍老地眼皮褶一层层地垂下来,她半晌才问:“你们想送走这只恶鬼。”

王大贵尖利的指甲在缺了一只腿的木桌上划,发出刺耳的噪声。

谈善:“是。”

耳边回荡着往生咒冗长累赘的念白,低低混混。

“知道为什么会有鬼吗。”老太婆去关窗,她身体异常佝偻,不得不踩上一张小凳子才能够到木窗。

“鬼,多不得善终。枉死者如此人,怨气积蓄,死不瞑目。另一类不得圆满,耿耿于心。”

“死门开入黄泉路,前尘往事尽了,不了者流连人间,惹是生非。”

“搞清楚他想要什么。”老太婆说,“沉冤昭雪,还是遗愿未了。”

整间木屋背阳,正中午依然有寒气顺着小腿肚子往上冒。神婆说话时嗓子里混着沙砾,眼珠浑浊裹沙土。

周边供奉的神像庄严,金箔从他袈裟上脱落,仿佛有第四双眼睛在暗处注视他们。许一多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拽着谈善往外走,谈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道不清晰的光掠过老式窗棂,带过他眼角。

谈善抬头看向神婆:“完成之后,他会怎么样?”

老太婆抽着烟杆,没有多问一句。她缩在暗处,被黑暗笼罩着,一身难言沉疴:“投胎,再入轮回。”

天气不好,中午也还雾蒙蒙。神婆在风雨飘摇中带上栅栏门,给神像上了一炷香,遥遥望去那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已经走得很远,消失在旷野中。

做完这一切神婆从地上站起来,掖了掖裙摆,往鬓边别了一只白花。

神婆净手,重新上香,磕头时喃喃自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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