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九月一日那天在霍格沃茨特快上的级长车厢分开,七年级开始之后的整整两周,伊薇特都没有再见过小天狼星。
但有关他的消息还是接连不断地传入耳中,说是谁被谁施了黑魔法恶咒,谁又和谁起了争执而被各自的院长关了禁闭,谁刚从校医室出来就因为私下决斗被罚抄句子……
掠夺者们和斯莱特林学院那个姓斯内普的学生之间有什么龃龉,伊薇特在六年级之前就有所耳闻。
但小天狼星不愿意同她说这些糟心事,而她向来不把其他人放在心上,也不认为他需要自己的插手,所以即使在两个人开始约会之后,也一次都没有过问。
有时候她在早餐桌上听说小天狼星被波特和卢平抬到了校医室,还没等她抽出空去看看什么情况,下午人就能活蹦乱跳地来找她说话,好像他不说,伊薇特就看不见他脸上贴着的那块纱布似的。
黑魔法造成的伤痕,有些是疗愈咒语也无法使之即刻愈合的,即便被厚厚的纱布盖着,也还能隐隐看出不断渗出的血迹。浓重而苦涩的药膏味呛得人眼睛疼,也不知道纱布底下的伤口有多深、疼不疼,会不会留下伤疤?
但小天狼星不当回事,伊薇特就也不多嘴。小天狼星认为他自己能处理好,那么她就也相信他不需要她的指手画脚。
反正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留一道疤也碍不着什么。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的纷争不断,到了七年级反而愈演愈烈,偶尔也会在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里掀起一阵轻飘飘的波澜,不过很快就平息下去。
伊薇特听在耳中,得知小天狼星又搅到麻烦事中了,总会在心里习惯性地盘算一下什么时间抽个空看看他,但随即便意识到他们这会儿关系尚不明朗,不好自找麻烦。
到底是还在冷战,还是已经和好了,她没什么跟人吵架的经验,所以也想不明白。小天狼星忙着他自己的冒险,一直没来找过她,也没有再和她约会的意思,但两人在走廊里碰见了,倒还是会咧嘴朝她笑一下,多半就是不再同她置气的意思了。
小天狼星一向随性无拘,谁也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伊薇特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N.E.W.Ts的十二个‘优秀’不是靠说就拿得到的,只这一项就足够她焦头烂额了。
可是,与繁重的学业相比更加令人不安的,是她发现七年级开始之后,霍格沃茨的学生一下子变少了。
虽然伊薇特暑假里和朋友们通信的时候多少听人提起过,但实际上经历这种状况还是难免令人担忧。神秘人以不可遏制的势头崛起,这让许多普通巫师家庭出身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很是不安,以至于今年分院仪式上的新生名单都短了许多。
这也难怪——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学生已经开始在走廊上和礼堂里发表纯血至上的演说,甚至公然炫耀自己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并不遗余力地排挤麻瓜出身和混血的学生:对他们施恶咒,撕毁他们的教科书,破坏他们的魔杖,并声称这些人不配学习魔法。
伊薇特出身于苏格兰古老的巫师家族,所以暂时还不是这些人的目标,但也常常能在女生盥洗室听到低年级之间的哭诉,而她身为级长,也已经目睹并试图制止过好几次的欺凌事件了。
可斯莱特林的激进分子非但不会听从级长们的警告,甚至连教授的处罚也不以为意,扬言说魔法界将会属于纯血种的统治,而依照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观念,黑魔王大人早晚会将霍格沃茨中的泥巴种和纯血家族的叛徒尽数驱逐。
很多学生都从学校中消失了,因为他们的双亲相信,在霍格沃茨就读的经历让他们的家族很难保持中立的立场。虽然有邓布利多在,但是在霍格沃茨以外的巫师界,伏地魔的名字已经使所有人闻风丧胆,谁都不希望被食死徒视作凤凰社的支持者。
学校里的形势也变得剑拔弩张,霍格沃茨已不再是处于邓布利多庇佑之下、英国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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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一个星期五,伊薇特从天文塔楼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
天文塔上的仪器精密而昂贵,一般除了上课的时间是不对外开放的,但伊薇特要争取在N.E.W.Ts里拿到天文学的“优秀”,所以去跟弗立维教授特别申请,这才拿到了天文塔楼的备用钥匙。
她转着套在手指上的黄铜钥匙往回走的时候,听到了女孩哭泣的声音。
伊薇特迟疑了一下,还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拐过几个弯,看到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有个拉文克劳一年级女生正被一个大块头的高年级斯莱特林学生堵在墙角。
女孩名叫艾米,出身麻瓜家庭,对魔法界的风云变幻一无所知,怀揣着一颗热情的求知之心被分进拉文克劳,可却在窥视到魔法的真正魅力之前,就见识到了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残酷。
“让我们看看你都带着些什么,嗯?”埃弗里单手拎着女孩儿的书包,将包里的东西都抖落出来:“课本、魔杖、羽毛笔......你知道,这都不是你能拥有的东西,泥巴种。这是什么?日记本?——愚蠢的粉红色亮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