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霍格莫德就开始为圣诞节做准备了。
黑狗从街上回来的时候叼着几簇槲寄生,艰难地用脑袋顶开了木门,走进小阁楼里。
伊薇特已经在南美洲呆了一个多月,其间只通过麻瓜的航空邮递给小天狼星寄了两封信回来。房间里冷冷清清的,因为没点着壁炉,所以连墙面都显得灰暗潮湿,和外面街道上那种欢快又热闹的节日气氛截然不同。
要是伊芙在,至少她能买一棵云杉树回来,小天狼星相信自己肯定能把它装扮得漂漂亮亮的,因为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好做了。
可惜他现在行动受限,只能寻隙在店铺之间的小巷里捡几枝槲寄生,收集起来,自己编一个圣诞花环。
这听上去似乎可怜兮兮的,但圣诞节一过,就是新年。过了新年,伊芙也就快回来了。
小天狼星把那簇槲寄生叼到房间角落,和之前捡到的放在一起,正打算变回人形去洗个澡,就看到伊薇特的书桌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悄无声息的陌生人影。
黑狗警觉地在原地站住,竖着耳朵,脊背紧绷着,一时没有动。他摸不清楚这人究竟是无意中闯入的,还是有意来这里找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
知道他是阿尼马格斯的人很少,如果他贸然变回人形,说不定反而会坏事。
所以他只是站着没动,谨慎而警惕地观察着这位不速之客。
那是位个子不高的女巫,瘦瘦小小的,微微张着嘴巴,正用一种惊愕而恐惧的眼神瞪着黑狗,也和他一样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她应该是在黑狗刚进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也不知道保持这副表情保持了多久,这会儿连嘴角的纹路都僵硬了。
女巫看起来比小天狼星还要紧张得多,几乎让人以为他才是毫无预兆地闯入人家里的那个。他有点想笑,尾巴不由自主地轻轻晃动了一下。
好像是被这个动作吓到了似的,女巫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紧紧地贴在伊芙的书桌上,嘴唇动了动,发出一点细微的、颤抖的声音。
“对不起,”她嗫嚅着说,“我、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布莱克先生。”
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黑狗那双深灰色的兽瞳猛地一缩,眼神中流露出骇人的、凶恶的光。
女巫的身体缩了一下,好像立刻就要夺路而逃。小天狼星毫不犹豫地变回了人形,手臂随意一伸,魔杖就飞过来落入手中。
他果断地举起魔杖,一言不发指向女巫,用简洁而凌厉的动作有力地甩动杖尖——无论是凤凰社的人,还是食死徒,总之先让她不能动弹再说。
小天狼星的眼神冷漠而阴郁,几乎有点真的像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被他用这种眼神注视着的女巫甚至相信,假如这个人认定自己不可信任,也许她真的不能站着离开这间阁楼。
“是坎贝尔夫人让我来的!”女巫在仓促之间嘶声叫道。
小天狼星闻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把魔杖往上一挑。
从他杖尖蹿出的咒语击中了天花板,一大块水泥和墙灰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房间内一下子变得满是尘埃。
女巫徒劳地将一张羊皮纸举在头顶,缩着脖子,半天不敢睁开眼睛。
小天狼星懒洋洋地挥了一下魔杖,把地板清理干净,天花板也恢复如初,这才轻轻地咳了一声。
女巫心惊胆战地把羊皮纸从头顶上拿下来,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和小天狼星对视了一眼,又立刻移开了目光。
“对不起,我以为你要晚上才能回来。”女巫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坎贝尔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她还说,如果见到你,只要说出她的名字,你就不会伤害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也发着抖,看起来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了。
小天狼星确实还在瞪着她,不过听人提起伊薇特的名字,显然让他心情很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也变得和蔼起来。
“差一点就让你受伤了,是不是?”他安抚似地跟女巫搭话,“你知道,要是伊芙能写信告诉我你要来,我就会好好招待你了。”
“我就是来找一份南十字星暗斑星纹的档案,今晚之前要寄到玻利维亚去。”女巫有点腼腆地朝他笑了一下,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解释说,“我没想到会撞上你。”
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伊芙信任这位女巫。小天狼星于是友善地向她伸出手:“我是伊芙的——”
“小天狼星·布莱克。”女巫语速极快地接上他的话,说,“我知道你是谁。”
她说完这句话,猛然察觉到自己似乎是有些失态,那张原本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迟疑了一会儿,掩饰性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又像是被烫到了似地缩了回去,神经质地捻着羊皮纸的卷边。
“我不是从报纸上知道你的。”女巫低着头,语无伦次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确实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你知道,就在波特夫妇......那之后。但我以前就认识你——你和坎贝尔夫人。我入学那年,她是我的级长。我从那时候就——”
她没说完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