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还没过完,德思礼一家就已经从市中心的公寓又搬出来了。
这回倒不是因为哈利和他教父——只是达力觉得那儿离他朋友们的住所都太远,所以才哭着喊着要求父母搬回女贞路住。
不过,小天狼星也确实已经有两三天没来和哈利见面了。
哈利仍然会在吃过早饭后出门,去他们常呆的公园角落做暑假作业。因为心里惦记着小天狼星,所以每看到一条大黑狗,都会猛盯着它瞧,直到狗主人满脸狐疑地将自己的宠物牵走,远远地绕开这个古怪的男孩。
被邓布利多派来监视保护他的凤凰社成员,偶尔会现身跟他聊会儿天,哈利因此结识了唐克斯、金斯莱和海丝佳·琼斯。他们都不太常在外面说起凤凰社和黑巫师的事,但是很愿意为哈利解答他写作业时遇到的困难。
在哈利问起小天狼星时,他们总是会统一口径,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去处理他自己的事儿了呗!”
小天狼星自己的事——也就是说,和凤凰社无关。要不然他们就会说,他去执行凤凰社的秘密任务了,就像哈利问起卢平时他们告诉他的那样。
罗恩前些日子送来的信里也的确提起,他和赫敏现在虽然住在凤凰社的总部,却还一次也没见到小天狼星回去过。
哈利越来越好奇他教父不来这儿的时候都在忙些什么了。
也许罗恩再写信来的时候,就会有新的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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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4日,距离能离开德思礼家的日子还有一周。
傍晚时下起大雨,直到深夜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小惠金区一片宁静,只听得到雨水拍打窗玻璃的沙沙声响。街道上没半个人影,路灯在水坑中投射出昏黄的光点,树枝在狂风中飘摇晃动,几乎像是发怒的打人柳。
哈利正趴在床上读小天狼星前几天送他解闷的书——《20世纪欧洲魁地奇的百场经典赛事回顾》。书中每一页都用会动的图片忠实地再现了比赛的精彩时刻,配以详细直白的文字解说,相当引人入胜。
翻过一页的时候,哈利好像在余光中看到外面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警惕地从床上坐起来,扒开百叶窗的缝隙往楼下看,可并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那也许是远处的闪电,也许是受惊的野猫,也许只是路灯出了故障。
夜色中的雨幕朦胧而静谧,街道上仍然空无一人,唯有树影飘摇不止。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刺耳的门铃声。
哈利被吓了一跳,心中油然升出一种相当不妙的预感。
走廊尽头的大卧室里随即响起弗农姨父愤怒的咆哮声——显然在弗农姨父看来,会在这样下着大雨的深夜上门拜访的人,不是白痴,就是强盗。
他从哈利的卧室门口经过,含糊不清的咒骂声隔着门传入哈利的耳朵里,脚步震得几乎连房门都颤动起来,就像是房子里进来了一只横冲直撞的巨怪。
听到德思礼夫妇的脚步声走下了楼梯,哈利才从自己的小卧室里走出去,趴在栏杆那儿往下看。
门厅里传来不甚清楚的交谈声。哈利犹豫着想走下一段楼梯,又怕姨妈姨父上楼的时候他来不及躲避,因此只是上身前倾,越过楼梯扶手,竖起耳朵分辨门口传来的声音。
他听不清来人是谁,但弗农姨父很快就怒吼着叫出了他的名字。
“哈利·波特!”他粗声粗气地叫喊道,“到楼下来!”
哈利为了营造自己没在楼梯口偷听的假象,磨蹭了一会儿才走下台阶。
大门是敞开的,风持续不断地灌进来。还没下到最后一节台阶,哈利就能感到雨夜的潮湿水汽扑到脸上,凉丝丝的,令人心寒。
有个从没见过的男人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
男人站在廊檐下,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雨幕。他手里没拿伞,衣服却一点都没被淋湿,皮鞋踩着佩妮姨妈白天刚刷干净的小地毯,却没在上面留下任何泥浆和水渍。
哈利的视线在他随意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右手那里停留了一会儿,转而收回视线,问弗农姨父:“你叫我?”
德思礼先生没有回答他,倒是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开口说话了。
“波特先生。”他用低沉而平板的声音说,“我,卡尔·埃弗里,代表魔法部的法律执行司来传唤你,希望你能和我们走一趟。”
这是哈利在小汉格顿的墓地里听到过的声音。那时男人的脸藏在兜帽里,但哈利记得很清楚,他的确是跪倒在伏地魔脚边的其中一个食死徒。现在他又成了法律执行司的人?
埃弗里说到“我们”的时候,哈利敏锐地察觉到庭院中灌木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他立刻明白,食死徒还有同伴潜伏在暗处。
哈利警惕地好好看了看这个名叫埃弗里的巫师。
男人有着鹰钩鼻和薄嘴唇,头发又短又少,是那种看起来很肮脏的金色。眼睛虽然小,但目露凶光,一看就不是好人。
但因为他穿着正式,而且显然是为“法律执行司”这种政府部门效力,所以弗农姨父待他还算客气。
“你惹了什么事,小子?”他愤怒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