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墓碑上缓缓走下来一个头戴十二旒冠的老者,一身黑色的玄端礼衣,腰间一对双股剑。头发花白,稀疏的胡子打理得很整洁,与前头祠堂里的神像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目没有那么柔和。
一见到这老者出来,曹操就笑了起来,道:“玄德公,别来无恙啊。”
刚从墓里出来的刘备带着些许对陌生时空的迷茫,他知晓自己死了,也知晓曹贼比自己死得更早。
两侧石像整洁没有任何的青苔覆盖,可见后世人经常修整。
游客往来,闲谈几句往事风云。
原来是白驹过隙,已过千年之久。
刘备接受了这巨大的时间落差之后,视线锁定在曹操身上,几分警惕地一手按剑,道:“曹贼,你为何会在成都……如何来的。”
“玄德公!远道而来皆是客,此非待客之道也。”曹擦语态轻松,想表达出自己已经看淡不计前嫌的雅望。
刘备按在佩剑上的手没有松开,知晓曹贼狡诈,不可不防。
又问:“哦?是你污蔑孔明投东吴了?”
“哎呀,玄德。”曹操呵呵一笑,故作熟络地拽过刘备的手,拍了拍说,“我之为人,难道会用这等计谋?倒是当年诸葛亮,时不时以西凉马腾谋反来诈我。”
刘备抽走手,并不想搭理曹贼。
如今早就立场分明,面上的友好无需维持,也不必留什么客气。
刘备又看向在场的另外几个穿着汉时衣物的鬼魂。
一个是袁绍,他能认得出,当年官渡开战后不久他便逃离曹操投奔袁绍,又见其并非成大事之人,又离开了袁绍。
两个年轻鬼魂没什么印象,但看他们站得离曹操很近,从死亡年龄推测的话也能猜到是曹昂和曹冲。
最后这个穿着和自己同款帝王服饰的老头,面容倒是格外陌生,看着比曹操还要老很多岁。
然而老头白发里混着些许不明显的淡紫,以及那种看一眼就觉得莫名火大恨不得一拳打上去的感觉,让刘备再不确定也确定了。
正是他曾经的大舅哥,后来的杀弟仇人,孙权孙仲谋!
利刃出鞘,寒芒刺目。
双股剑出鞘成两把利剑,刘备左右持剑怒视孙权,新仇旧恨一并算。
刘备面色冷峻,一瞬间双眼通红:“孙权小儿,生前杀朕两位兄弟,死后还要污蔑孔明挑拨我等君臣情谊,江东鼠辈,当真该杀!”
孙权后退一步,边上的吕思彤后退两步。
我炒!别沾边!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就一个普通游客!
孙权称帝那么多年,天子的颜面还是想保留的,此时遇到危险也只是保持距离没有太大的逃避幅度。
辩驳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关羽心高气傲,故有此劫。你要算我头上,我也认了,张飞之死如何也要算我?”
张飞因鞭挞士卒被下属杀害,脑袋献给了东吴。
不算东吴的账算谁的?
曹操上前劝架,说如今不是计较恩怨的时候,仲谋也早就死了,不要给后世小辈看了笑话。
刘备扫视一圈,没有要放下剑的打算,冷冷道:“看谁的笑话?江东本为盟友屡次失信,如今尔等结盟?便说生前事能放下,鼠辈到朕陵前污蔑丞相,岂不该谢罪?”
“皆是后世流传的野史,我何须谢罪?”孙权一边说着,视线投向了边上装没看见鬼的吕思彤。
“……”
我炒!江东人何苦为难江东人啊!你个老赤佬!
刘备却不听孙权辩解,以为他是开脱之词,举剑就要劈砍去。
曹操和袁绍上前一人控制住一只手,曹操说:“玄德息怒,此非谎言,既然我等能在此间醒来,你那两位兄弟自然也能。她绝非常人,只需她去关羽张飞墓看一眼,你们兄弟就能团聚了。”
听到兄弟团聚,刘备这才稍微冷静了些。
曹操又说:“诸葛亮在你死后为守住你的疆土,劳累而亡,如今也能相聚。”说着别人家的谋士,有点想念自家的谋士。
刘备恼怒的眼眸逐渐恢复冷静,将双股剑收拢入鞘,看向一脸愁苦的后世小辈,问:“阁下当真能看见我们?如何称呼?”
吕思彤尴尬笑了笑,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说:“呵呵你好你好,打扰了,姓吕名思彤。”
“……”闻言,刘备才平缓下来的眉头又拧了起来,问,“是成都人士?”
孙权说:“小吕是我们江东百姓。”
吕思彤心里却咯噔一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刘备听到姓吕的江东人,当即ptsd,手又按在了佩剑上,看似仍旧平静的面容,眼底已经腥风血雨。
“莫非是吕蒙后人?”
当年关羽守荆州,正是吕蒙用计假扮商人混入城中,且作为攻荆州的指挥官没能约束好手下,使得小将马忠贪功而直接杀死了落败的关羽。
吕蒙白衣渡劫之计,也是江东被骂鼠辈的原因之一。
历来打仗不成为的规矩,不轻易对商人百姓下手,而士兵也不可以扮作商人百姓,一旦如此,之后战事之中为了防止敌军伪装,就会祸及百姓,杀了以防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