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冰,这是司玄的第一个反应,阿贝多的手很凉,说不清是原本他体温就低还是长时间在雪山上做实验染上的冰寒。
脸侧温热的呼吸愈加明显,冷和热的触感分明,司玄下意识退后,却忘记背后有燃烧的火把,在炽热的温度染上后背之前抓住他的手收紧用力。
“小心些。”平和的少年音带着令人心安的稳重。
司玄轻轻眨了眨眼:“你说我是……”人造人?最后三个字被他用口型轻轻的吐出。
“还不能完全确定,”阿贝多摇了摇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等我结束了现在的这个实验,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测试。”
如果他是人造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问题对于司玄来说意义非凡。
凯亚站在一旁抛着硬币,他悠闲的笑着,说出的话似是调侃:“看起来我的女主角和白垩老师有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白垩是阿贝多的笔名,凯亚的这句话说的暧昧,听起来像是某种不太好展开说的剧情,这位骑兵队长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总让人怀疑他是怎么通过西风骑士考核的。
一向开朗活泼的温迪却没有说话,他垂着眼显得安静的过了头,帐篷外传来呼啸的风声,或许对于风神来说,只要他想,那么有风的地方就没有秘密。
不过凯亚的话倒是提醒了众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阿贝多给话剧画宣传海报的,阿贝多现在进行的实验部分不太紧急,听到他们的请求后很快就答应了。
这场话剧无非是一些老套的情节,异乡的美丽旅客和英俊的贵族一见钟情,被亲人朋友阻拦,在风神的指引下,破除种种困难,幸福的在一起的故事。
爱情,自由,勇气虽然老套但多么符合大家对蒙德的印象,这场话剧的目的本身也只是为了放松人们的情绪,所以老套也意味着不容易出错。
阿贝多要画的一幕是女主角离开太久被家人找上,与男主角分开的场景。
女主角被家人强硬的拉走离开,却转头颤动着睫毛不舍的和远方的男主对视。
温迪临时扮演了女主角的家人,当然,海报上出镜的只有他的一只手。
为了符合剧情,温迪的手攥的很紧,司玄和斜后方的凯亚对视着,雪山的条件简陋,画画也不是一时半会就画完的,更何况没有实体的服装,阿贝多还要通过自己的想象构现出画面。
两双深浅不同的蓝色眼睛对视着,一秒,两秒,三秒……
真是糟糕啊……凯亚想,眼睛是最能暴露人情感的地方,对于拥有很多秘密的骑兵队长而言,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要和人产生太多的眼神交流才是上策。
在凯亚的印象里,长时间的对视往往是情感激烈的,像是亲生父亲把他丢在晨曦酒庄边,父亲那暗含着憎恨和希冀的眼神;像是在莱艮芬德老爷死后他和迪卢克坦白身世,迪卢克那愤怒和震惊的眼神。
但是此刻,凯亚能看清那双与他颜色相似但又不同的蓝色眼睛,像是阳光下清澈而宁静的果酒湖。
怎么可能呢?他在心里嗤笑,在他察觉到司玄和愚人众有联系后就派线人去查询他的消息,从得到的只言片语中能确定,司玄是在手段强势残忍的前代[仆人]掌控下的壁炉之家长大的,这样的人会拥有那么干净平和的眼神吗?
像是当年看见莱艮芬德老爷身死,他悲痛中又因为“对他有恩的老爷死去,他再也不用纠结在欺骗了他的痛苦中”而感到轻松时的那种难言的情绪又漫上心头,凯亚主动垂下了目光。
怎么了吗?看着凯亚突然移开了视线,司玄有些疑惑,不过正在画画的阿贝多没有说什么,他也就没有开口。
微风忽起,一些雪花被风吹到了司玄的手腕上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过在他感受到凉意之前就被人用手指轻轻抹去了。
是温迪,他冲司玄眨了眨眼,仿佛在当一块合格的背景板,假如忽视正在偷偷擦拭着已经融化的冰雪的手指的话。
有点痒,司玄的手腕动了动。
“可以了。”阿贝多开口,他放下了笔。
司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动了动已经开始僵硬的身体。
阿贝多把画板转向他们。
画面很惊艳,除了人物身上的衣服改变,背景也被阿贝多换成了平坦而开阔的风起地,画面的空缺处飞舞着几只闪着流光的风晶蝶。
男女主角的动作和神情都很生动,假如女主角不是他的话司玄可能会很喜欢这幅画,但现在,他看着画面上穿着女装毫不违和的自己,移开了目光。
这女装非穿不可吗?司玄开始后悔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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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蒙德城后,凯亚带走了阿贝多的画去打印。温迪终于记起他旷了几天的工作,为了确保第二天还有摩拉喝酒,他当场在教堂前的广场讲起了故事来,不过司玄没有留下去听,而是来到了蒙德的纪念品商店。
“可以互相传输录音的录音笔?”玛丽乔小姐疑惑的眨了眨眼:“这个也能当做纪念品吗?”
“不是纪念品,只是最近有人在蒙德筹办了一场话剧,”司玄摇了摇头解释道:“有了录音笔录下台词,可以更好的帮演员纠正台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