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月还是做不到无所事事的去吃面,拒绝陆厌后一个人回到家中。
她请了几天假,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每天睡到下午四点,一醒来就坐在床上玩开心消消乐,等到了兼职的时间才潦草地收拾出门。
回到家后就窝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看,期待傅归远能发来好消息。
黑夜在城市的喉咙中翻腾,漆黑的房间与之相应,沈知月在沙发上颓废地躺着。
“嗡嗡——”
在茶几上摇摇欲坠的手机突然亮了两下,沈知月突然睁眼,猛地起身,拿起手机一看。
顾楠发来了一张图片。
不是所期待的信息,她没兴趣地放下手机,再次躺下去。
片刻后,叹了一口气,又起身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在体育馆里的羽毛球场,一群穿着拉拉队队服的女生围成一圈,放大照片后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冉竹就站在人群中央。
沈知月的心跳随着思绪飘飘忽忽。
她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一定是梁何君捣的鬼,但她不明白的是冉竹为什么会去明中。
难道是和傅归远有关系?
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打乱了她的思考。
[顾:这是我在体育馆偷拍的,也不知道这和那件事有没有关系。]
过了几秒,他又发来了一条:[小同学,你没事吧?]
沈知月回了一句没事,尔后迅速起身,往门外走。
她走到门后,从鞋柜拿出一双方便运动的鞋子,弯腰换鞋的时候,门外窸窸窣窣的有人输入密码,应该是李岱州。
可是他怎么这么点才回来?
门被推开,一束光从外打来,沈知月不适应地偏了脸,等再回过头来就被门外的李岱州吓得不轻。
少年像是刚打仗回来般,满身的伤。手臂上有两条五厘米长的伤,很深,虽然表面已经结痂,但任然会有鲜血从里冒出来,提着的校服外套已经被血染花。
“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沈知月望着李岱州挂彩的脸,疑惑地问道。
李岱州也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还没睡?”
“谁干的。”
沈知月将视线移到李岱州的脸上,严肃道。
从住进来那天起,李岱州就一直穿着长袖,将饭桌上那露出来后立马遮盖的淤青,和他要去桐阳市读书的要求联系起来就能明白,他在学校一定受到了欺负。
李岱州垂下眼眸,没打算回答沈知月的话,动脚要离开。
沈知月“啧”了一声,往右一迈,死死地挡在他面前,“谁干的。”
少年满脸疲惫地撩了沈知月一眼,发紧的喉咙动了动,依旧没有说话。
迈出左脚就要躲着沈知月离开。
“我问,是谁打的你。”沈知月耐心耗尽,粗鲁地抓起他的右臂,湿漉漉并有些温热的血浸入她的手心,她抓到了正流着血的伤,并没想着放手,“我再问你一遍,是谁干的。”
李岱州不挣扎,她就一点点地加大力度,直到他说话为止。
片刻后。
他慢慢地扭头,校服衣领上血块斑驳如油画,脖子和额头都冒着密汗,毫无表情的脸庞愈来愈白。
“我说了又能怎样,你要替我打回去吗?”他语气虚弱,连眼角都被疼痛刺激的微微泛红。
沈知月一顿,放开手后换一只拉起他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李岱州在发愣那几秒被沈知月拉出门,静谧的深夜,他仰头看了眼天空上的弯月,再低头瞧着努力把唯一一块完好的手腕抓在手里的小手,心情悄悄开朗。
他把这晚的月亮当成救赎,却也因此做了一件悔事。
沈知月单手输入一串号码,拨通后把手机放在耳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时,两人已经走到一家药店前。
她扭过脸,“你先进去包扎一下伤口,趁这个时候好好想想都有什么人欺负过你。”
李岱州瞥了一眼药店,又盯着沈知月拿着手机的手看了几秒,问,“你经常打架?”
沈知月挑眉,反问:“你经常被打?”
李岱州一愣,微微点头。
“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过一次,结果他们来了更多人,我打不过就躲,他们却把欺负我这件事当成一种乐趣。”李岱州一直低着头,不敢透过沈知月眼睛看到懦弱的自己。
“为什么不告诉李叔叔?”
闻言,李岱州抬头,眼珠不停流转,“他想要的一直是一个完美的儿子,而不是普通的李岱州。”
前妻去世后,李盛岳就将所有的重心放在工作上,从而忽略了孩子,一年一共在家待不到十来天,每次打电话也只会问成绩,问钢琴学得怎么样。
小学四年级那年,学校里一个调皮的男生追着李岱州打追到了家里,李盛岳和朋友在家下棋,看见狼狈的李岱州后直接把他赶出家门,让他洗干净了再回来。
至今,李岱州依稀记得当时李盛岳对他说的话。
——“丢脸别丢到家里。我李盛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儿子,而不是一个普通到只会惹事的李岱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