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润说到做到,这十四天里果真日日去请安,行为举止也不出格,乖乖的当了十四天标准化太子。崔玄亦过生辰那日他都没去,只叫允钦挑了一座半人高的珊瑚树以魏帝和他的名义送去了崔府,顺带替他向崔明远问个好。
魏帝最先骂过他两日,见无法动摇他的决心,就随他去了。
也就十四天,满打满算半个月,熬一熬。
他才不会习惯的,否则该多失落啊。
不过话说回来,自打向楠去后,他就很难再有这样舒心的感觉了。
第十五天,袁润没去。
本来抱着一丝侥幸以为袁润会记错时间的魏帝翻了几页折子,始终翻不到心上。
“大约殿下今日有些忙。”王璨赶紧来开解魏帝,“听说那玄策卷,已有地方交上来了,殿下必然是在太史局与简大人看答卷。”
“他不来才好,清净。烦了我这么多天还没烦够吗?”
魏帝恨恨,又翻了一页折子。
也只翻了一页,他便下意识往窗外去瞧。都这个点儿了,那小兔崽子在干什么呢?
袁润在太史局。
与他想的差不多,最后也就只有冀云省送来了几份答卷。他与简行之翻着,有名姓的无非就是李辞盈一份,李辞盛一份,李辞益一份,顾素辰一份。
剩下没名姓的,想都不用想,必然是李越安找府中下人随便答的。
崔明远早就给他介绍过,李越安为人自负又骄矜,这等好事,他只会先紧着自己人上手。估计待他们的答卷都进了平城,才会拖拖拉拉的把玄策卷往下发放。
也无所谓。
反正他要的也不是别人的卷子。
前边的题简行之都给出了评语,袁润简单一翻,“以前没听说过李辞盛与李辞益两人的名声,想不到他们竟也有如此文笔与心胸。”
“他二人在冀云省早有名声在外了。”
简行之放下手中的卷子,“李大人府上的家教一向极好,这兄弟俩年龄比殿下稍长,自小跟着李大人走了不少地方,眼界谈吐也非一般人能比。只不过……”
袁润横了他一眼,“只不过比顾素辰还差些?”
“殿下也看了顾素辰的卷子
?”
简行之看向袁润,“顾素辰此人确有才名,殿下在宫里不得知,臣等在坊市却是时有听闻的。”
接着又道,“顾素辰周岁即能吟诗,十岁写的文章就已超过了平城中许多老学子。只可惜家中遭了大劫,自小养在可仁坊里,见识过温饱不愁,与那些自小孤苦的孩子不一样,性格就孤僻乖戾些。”
“夫子与他倒是相熟。”
袁润捡过顾素辰的答卷,与李家兄妹的卷子一字排开。
最后两道题,顾素辰、李辞盈和李辞盛三人的答案是一样的。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完美。
这李越安,还真是算盘打的啪啪响。
顾素辰写什么,就叫自己的儿子闺女写什么。
袁润又拿过李辞益的卷子来,哦自然,这样会打算盘的人,必然是会分散风险的。所以李辞益最后两道题就什么都没写。
有意思。
这可有意思多了。
袁润放下李辞益的卷子,又将那三份拿起来翻了翻。李辞盈的卷子是充数的,但袁润记得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巴巴的被魏帝叫去紫极殿,那天自己也不会去延庆坊散心,简行之也就不会摔下去……
哎对了,那天简行之和崔玄亦干什么去了?
最后被他一搅合,也不知道干成了没有。
袁润恶作剧般的点了李辞盈的名儿,“这个先留着。”
“辞盛公子今年二十了,自小就跟着在布政司里做个文书,也不知李大人怎么舍得放他出来。”简行之拿着李辞盛的卷子看,越看越爱。
他的文学是后天补起来的,因而对这样才气四溢的人就总带了几分怜惜与敬佩。
何况这二十岁的年龄,腔子里一颗丹心储着热血,化作笔下锦绣文章,也颇有些气吞万里的豪情壮志。
慷慨又不失绮丽,李辞盛的卷子,若他来评,在当今年轻人中,该属头筹。
只不过,到底还不如顾素辰的文字辛辣利落一些。
袁润看了看顾素辰的卷子,与李辞盛不同,他主打的是提炼要点的写法,在这样一个年代里,传统文人会更喜欢李辞盛那般写法。
“臣倒是觉得顾素
辰的文章更老道,许多提法儿也新鲜的很。”
简行之道,“殿下看他这一题,臣问汉初名臣受封异姓王,当时是否非削藩不可,其他人都意兴阑珊,唯他倒有些锐气。‘天下皇权集于塔尖,而塔以何立?塔以中央六部立、以诸省三司立、以百姓立’……”
袁润顺着往下看:
“……时下海清河晏,藩王尾大不掉,拥兵自重,粮税自足,几可与皇权分庭抗礼。皇权至高,自该削藩。
而今有削藩三计,随卷附上……”
大魏也有一位藩王。
这藩王驻地在郑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