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哪里袁润都能钻过来,一定要入眼一样的,“有句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夫子一日是学生的夫子,就永远都是学生的夫子。”见简行之神色淡淡,袁润又加了一句,“就譬如崔大人,学生如今称呼崔大人,依然还是叫老师的。”
见简行之要说话,袁润连忙双手递上杯子,“夫子喝水。”
接着又想起简行之的怪癖,连忙将杯子放在书案上,恭敬站在了三步远的位子上。
简行之这才看向他,挨完打后气色到底也不怎么样了,面上的病气胜过了贵气,但精神如此充沛,还有精力在这里嚷嚷这许久,可见底子还行。听说小时候跟着一个武师学过些腿脚功夫,到底魏帝这点子苦心没白费。
又看到他背上的荆条,夏□□裳单薄,他肩膀上渗出了不少血丝儿,想必这一遭也长了教训了。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背这么多,不重吗?解下来吧。”
袁润心内欣喜,面上还强作着淡定,“夫子说得对,有错该罚,学生犯了大错,便是再背几日也是应该的。”
这孩子不老实。
简行之打算让他再长点教训,这种客套话不是跟谁都能说,于是沉吟道:“既然殿下认识到了自己的大错,那便再……”
听简行之要反悔,袁润立马快嘴接道:“不过夫子开了口,心疼学生,学生也得知道感恩,多谢夫子宽宥,学生以后必然再不犯错了!”说着,三两下卸下了肩上的荆条,长长舒了一口气,“夫子您真是个好人。”
“知错能改,善莫
大焉。”
简行之依然双手扶着龙头拐,沉声道:“殿下,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认识不到自己犯了错。人非圣贤,知耻而后勇,方乃君子之道。”
“嗯,夫子说的是。”
袁润敷衍了一声。
“为君之道,必先存百姓;若安天下,必先正其身。”简行之又开始了说教模式。
袁润继续,“嗯,极是。”
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根本没办法教,除非让现实给他一嘴巴子,不然别人说什么都是白搭。简行之叹了一口气,“若无事,殿下便回东宫去吧。”
“嗯,极是……”
袁润的反应慢了一拍,嘴却有些快。
他连忙改口,“夫子说得是,知道夫子公务繁忙,学生就先回去了,国士一事与父皇通禀一声再定吧。还有,夫子您以后就把钥匙收收好,这个书楼是禁地,那书楼的钥匙就是宝贝,万一丢了,下一个捡着的人又不似学生这般知错就改,那夫子岂不是要背一个看管不力的罪名吗?还有,那个箱子的钥匙啊,最好别和门儿弄成一样的,双重保险嘛,大家图的也不过就是个心安,夫子您说是不是?”
他也知道说这句话会挨打,因而就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挪,一直挪到了门外才一口气说完赶紧往外跑。
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对,自己今儿来是干什么来着?
除了解荆条,得解放,还要干什么来着?
怎么忽然就想不起来了?
简行之看着袁润的背影,神情有些无奈。
谏言陛下立继后,陛下拒绝了,退而求其次,谏言陛下广纳后宫,陛下没说拒绝,也没说答应,那自己这边就得挑个好日子。
有备无患么,白白准备了,总要比突然被问起来却什么都没准备的好多了。
只不过这个太子殿下……是当真不知道陛下要广纳后宫了吗?为何竟然不求他劝阻陛下?他就当真这么不想当太子吗?
也是,自小在蜜罐里泡大,不尝尝生活的苦,也不知道自己过得有多甜。
想让他有个太子的样子,还是得给他创造几个竞争对手,再不济有个假想的也行。
广纳后宫,妃嫔有孕,然后魏帝对太子的关注度降低。
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贞观政要:,,,